第 3 章

“爆炸了！著火了！快跑啊——！”

混亂的腳步聲、哭喊聲、物品倒塌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樓道。

沈婉的臉上瞬間沒了血色，她瞳孔驟縮，下意識地喃喃出聲：

“姐夫！甜甜......！”

她猛地一把將我推開，然後瘋了一樣拉開門。

我抱著七寶踉蹌了兩步，還沒站穩，就見她一頭衝了出去。

關門時力道太猛，門被摔的“哢嗒”一聲。

我心裏一沉，立刻衝過去擰動門把手。

紋絲不動！

門從外麵被撞得鎖死了。

“爸爸......咳咳......爸爸我害怕......”

七寶被嚇得哭起來，小胳膊緊緊摟著我的脖子。

這個房間靠近樓道盡頭，本就偏僻，窗戶又高又小。

此刻黑色的濃煙正不斷地從門縫和通風口湧入，迅速吞噬著所剩無幾的空氣。

“別怕，七寶，爸爸在！”

我強壓下心中的恐慌，一把將兒子緊緊抱在懷裏。

我迅速掃視四周，沒有任何工具。

濃煙刺得眼睛生疼，呼吸也開始變得困難。

我立刻拿出隨身帶的水杯，將水全部倒在衣袖上，捂住七寶的口鼻。

“七寶，捂著鼻子，不要鬆開！聽話！”

我一邊叮囑，一邊抱著他衝到門邊，用盡全身力氣拍打著厚重的防火門。

“救命！有沒有人！裏麵有人！救救孩子！！”

我聲嘶力竭地呼喊，拳頭砸在門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門外是混亂的奔逃和尖叫，我的呼救聲完全被淹沒。

濃煙越來越密，視線開始模糊，喉嚨和肺部像是被火燒一樣灼痛。

七寶的哭聲漸漸微弱下去，小身體在我懷裏微微抽搐。

“七寶！七寶別睡！看著爸爸！”

我拍著他的小臉，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不知過了多久，我感覺自己的意識也開始渙散，四肢發軟，抱著孩子癱坐在門邊。

難道......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對不起，七寶......是爸爸沒用......是爸爸對不起你......

就在我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前一刻，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是救援隊！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掙紮著爬到門邊，用微弱得聲音呼喊：

“救......命......孩子......救孩子......”

突然，沈婉熟悉的聲音從斜對麵的樓道傳來。

她帶著哭腔，充滿了焦急：

“消防員同誌！快！快救救他們！這裏！”

“樓梯間這裏有人受傷了！是我的家人！救救我的孩子！”

我心中瞬間燃起一絲微弱的火苗。

她叫人來救我們了？！

緊接著，我聽到救援人員的腳步聲逐漸走遠，

沒一會兒是一個男人的悶哼和一個女孩微弱的哭聲。

希望再次落空，原來不是我們啊。

救援人員似乎在詢問：

“還有沒有其他人？這個房間呢？”

他指向了我們所在的這扇門。

我屏住呼吸，嗓子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隻能用力抬手敲出一點動靜。

結果下一秒，沈婉斬釘截鐵回複：

“沒有！這裏麵沒有人！是空的！”

“快走吧，煙越來越大了，先保證我姐夫和孩子的安全！他們傷得很重！”

她的話，徹底打破我心中最後一點僥幸。

空的......

沒有人......

在她心裏，我和七寶，從來都是不重要的。

最後一絲力氣被瞬間抽空，支撐著我身體的手臂軟了下去。

我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無聲滑落。

對不起，七寶......是爸爸瞎了眼......是爸爸......對不起你......

意識，徹底沉入了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