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憑著視頻通話中的場景,一家家比對、打聽。
終於找到一家拳館,清潔工告訴我,垃圾都被運到附近的一個垃圾場了。
我立刻趕往,終於,在一個堆積如山的黑色塑料袋邊緣看到了那件熟悉的衣服。
我踉蹌著撲過去,徒手扒開散發著惡臭的垃圾袋。
柳凡舟就那樣蜷縮在那裏,像一件被丟棄的玩偶。
他臉上青紫,嘴角凝著暗褐色血塊,原本閃爍著光芒的眼睛變得空洞。
他身上新舊傷痕交錯,肋骨處不自然的凹陷觸目驚心。
我脫下自己的外套,顫抖著蓋在他冰冷僵硬的身體上。
悲痛如海嘯般將我淹沒,我跪倒在他身邊,發出嗚咽,卻流不出眼淚。
“凡舟,姐夫帶你回家。”
我嘶啞著,用盡全身力氣將他抱起來。
我沒有通知柳之瑤。她不配。
我在城郊一處寧靜的墓園,為凡舟選了一個朝陽的墓穴。
我將他那個最喜歡的籃球鑰匙扣,一起放進了骨灰盒。
墓碑上,隻刻了他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他本該燦爛綻放的年華,永遠定格在了二十一歲。
我請了幾位朋友到靈堂幫忙布置,空氣中彌漫著香燭和白菊的淡香。
然而,就連這最後的安寧,他們也容不下。
靈堂外傳來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和喧嘩,門被粗暴地推開。
柳之瑤一身刺目的紅色長裙,踩著極高的高跟鞋,在江景飛和幾個舉著直播設備的工作人員的簇擁下,闖了進來。
江景飛舉著手機,聲音亢奮:
“家人們快看!直播開始了!”
“帶大家看看軟飯男能無恥到什麼地步!為了博同情,連設靈堂演戲這種事都幹得出來!”
直播間瞬間炸開:
【臥槽?在靈堂直播?這操作真是6】
【要真是演戲這也太缺德了】
【等等,這男的看著挺傷心的啊,不像演的】
柳之瑤徑直衝到靈台前,目光落在那個沉香木盒上,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冷笑。
“喲,這麼快就燒成灰啦?我還沒見他最後一麵呢?”
我強壓著心頭的怒火,聲音低沉:“柳之瑤,帶著你的人,出去。讓凡舟安息。”
她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安息?我弟弟活得好好的,需要安什麼息?我看需要安息的是你那點可憐的自尊心!”
她越說越激動,竟然伸手就要去掀那個骨灰盒!
“住手!”我厲聲喝道,上前阻攔。
江景飛帶來的保鏢立刻上前擋住我。柳之瑤趁機一把抓起骨灰盒,高高舉起,對著鏡頭說:“大家看清楚,這就是他騙人的道具!我今天就要揭穿這個騙局!”
說著就將骨灰盒摔在地上,骨灰瞬間撒了一地。
直播間徹底沸騰:
【我靠,這女的敢摔骨灰盒】
【這女的瘋了吧?!】
【不管是不是演戲,摔骨灰盒也太缺德了!】
我眼睜睜看著白色的骨灰散落在冰冷的地板上,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柳之瑤卻得意地踩著散落的骨灰,對著鏡頭捂嘴嬌笑:
“哎呀,真是對不起,我一下子沒拿穩。”
我猛地掙脫保鏢的鉗製,膝蓋重重磕在地上,不顧一切地伸手去攏那些混著灰塵的骨灰。
我仰頭怒視著柳之瑤,一字一句染上怒意:“你會遭報應的!”
她看著我憤怒的樣子,卻笑得花枝亂顫,正要說點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嫂子,你在笑什麼?”
柳之瑤猛地轉頭,隻見我親弟弟一臉驚疑地站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