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善哥，好看嗎？”

陳圓已經問張善好幾次了，一直在顯擺她的靰鞡鞋。

“好看好看，說一百遍了，趕緊的吧，現在去中午還能給你爹娘做個飯一起吃飯呢。”

張善不斷地催促，自己這老婆之前比誰都急，現在新鞋一穿直接挪不動腳了。

“娘，我也想去！”

金金拉著陳圓的衣角，她知道走親戚是能吃到東西的。

“我也去！”

鈴鐺也趕緊嚷嚷起來。

“你們沒有棉鞋。”陳圓也想帶著孩子回去，有點糾結。

棉鈴還有一雙破舊的老棉鞋，過年才會穿。

可金金和鈴鐺兩個孩子卻沒有。

“先穿這兩雙吧，下午回來再給我，不過不能走雪地，路上盡量抱著。”張風陽去屋裏把雙胞胎的棉鞋遞給陳圓，做大了一些，金金和鈴鐺穿著卻是正好的。

“嗷嗷！”

“嗷！”

金金和鈴鐺高興的嗷嗷叫了起來。

他們要跟著走親戚，連棉鈴也不願意了，非要跟著爸媽和姐姐一起去，沒辦法，隻能找出她的過年老棉鞋，張風陽擔心凍傷她，給她套上了一雙新棉襪。

一家人背著東西歡天喜地的去走親戚了。

“靜英，來，我給你塗抹點狼油！”

家裏就剩下自己和柳靜英了，張風陽過去將她一把抱起去了屋裏。

巫山雲雨後，張風陽看了看時間，趕緊來院子瞧瞧。

果然看到傻春拉著爬犁來了，正站在外麵跺腳，昭昭也抱著破碗站在爬犁上瑟瑟發抖。

“哥，進山嗎？”

傻春一看張風陽出來了，咧嘴笑了起來。

“你們不知道喊啊，快進來烤烤火！”

張風陽趕緊把他們叫進屋。

“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一會。”

“坐下烤烤火，這雙靰鞡鞋和襪子換上。”

張風陽拿了雙大號的靰鞡鞋來到灶前遞給正烤火的傻春。

昭昭看到靰鞡鞋後眼睛就瞪大了。

傻春也忍不住抓抓頭。

“把你的鞋脫了。”

張風陽取出狼油，示意傻春坐下脫鞋。

傻春一聽趕緊開始脫鞋，雖然他不知道張風陽要做什麼。

“哥哥，這是狼油嗎？好香啊！”

昭昭聞到了狼油香味，忍不住吞口水，這味道真的是太香了。

“你吃飯了嗎？嗯，應該是沒吃，靜英，鍋裏還有飯嗎？”

張風陽瞄了一眼昭昭的破碗，想起早上大隊家家戶戶幾乎都不吃飯，當即喊了一聲陳圓。

柳靜英也穿好衣服出來了，感覺自己的全身都是軟的，聞言趕緊道：“有，還有大碴粥給你留的，我給你們盛，昭昭，過來。”

她對昭昭揮揮手。

“風陽，鍋裏還有，你早上也沒吃飯我給你盛出來吃吧。”

“好！”

張風陽正在給傻春滿是凍傷的腳塗抹狼油，塗抹好了就讓他在火邊好好的烤一烤，然後把膠底靰鞡鞋和一雙襪子給他了。

“哥，給我的？”

傻春抱著靰鞡鞋一臉茫然。

“當然是給你的，穿上，穿上以後我們去山裏你就不會腳冷了。”

靰鞡鞋抗寒能力超強，零下三十五度的超低溫都不會凍傷腳的，比傻春穿的這雙老破鞋強不知多少倍。

傻春一聽是給自己的，臉上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昭昭也小心翼翼的端著破碗過來了，兄妹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喝了起來。

“我們進山了，你關好門。”

張風陽提醒柳靜英。

“嗯，注意安全，早，早點回來。”

柳靜英說完臉都發燙了。

臨走時張風陽給昭昭塞了四塊水果糖和一塊桃酥，昭昭顯然不認識桃酥，還以為是餅，小心翼翼的都塞到了口袋跑回家了。

不出意外，當張風陽帶著傻春來到山裏時，那一棵紅鬆已經被陳五黑劈的差不多了。

“靰鞡鞋？還是膠底的？”

陳五黑看到傻春腳上的靰鞡鞋，再看看張風陽腳上也有，驚訝了一下，這膠底靰鞡鞋貴不說，也不是普通人能隨便買的。

大隊裏隻有書記，每隔三年可以向公社申請一雙。

張風陽弄來膠底靰鞡鞋他不會奇怪，他隻是沒想到張風陽居然舍得給傻春買這麼一雙貴重的膠底靰鞡鞋。

“對了五爺爺，這是你的。”

張風陽從筐裏取出一雙靰鞡鞋，裏麵還有一雙襪子。

“給我？”

陳五黑眼神古怪的上下打量著張風陽，接過鞋子看了又看，好一會才道：“狼是你打死的，按照山裏規矩狼皮就是你的，你不用給我們買鞋的。”

他以為張風陽是用狼皮換的靰鞡鞋。

張風陽笑笑沒說話，繼續捆著木頭。

“這些柴夠燒了嗎？”

陳五黑還是收了靰鞡鞋，他無法拒絕。

“還差點，不過我可以從大隊多買一些炭。”

大隊裏的炭有錢就能買的。

“炭哪有柴好燒啊，這幾天你們沒事就來一趟，我閑著也是閑著，再給你們再弄一棵紅鬆。”

陳五黑說完繼續去砍剩下木頭了。

“謝謝五爺爺！”

張風陽道謝。

陳五黑這是收了靰鞡鞋心裏過意不去，不然這麼一個講規矩的人不會主動去違規砍柴的。

拉柴回去時被兩個巡邏的民兵看到了。

“甲哥，有人偷柴，好像是傻春！”

“奶奶的，太歲頭上動土！”

民兵隊長陳飛甲沒想到有人在他眼皮底下進山偷柴，二人飛快的向傻春跑去。

傻春正拉著爬犁起勁，看到民兵向他衝來了，立馬停下來有點慌張的回頭看看張風陽。

“怎麼停了？”

張風陽正在後麵推著，一下推不動了，好奇抬頭看看。

然後他就看到大隊的民兵隊長陳飛甲和民兵張鵬正氣勢洶洶的跑來。

“這麼厚的雪推的不累啊，風陽我幫你！”

陳飛甲看到後麵張風陽露頭時就大叫不妙，見避無可避，當即滿臉笑容的揮手跑過來。

張鵬也趕緊低下頭，然後幫傻春拉爬犁。

“喲，陳隊長啊，這點小活不用麻煩你們。”張風陽也感覺奇怪，平時這幾個民兵見了他都是躲著走的，怎麼今天還迎上來了？

殊不知陳飛甲和張鵬根本就沒注意爬犁後麵的他，被木頭擋住了。

“不麻煩不麻煩！”

陳飛甲笑的很開心。

“我這不算偷柴吧？”

張風陽懷疑他們是不是剛剛是不是沒看到自己。

“風陽你這話說的，這山都是你家的，自己家的東西怎麼能說偷呢。”陳飛甲飛快搖頭。

“這話可不能說啊！”

“我懂！我懂！”

將木柴送到張風陽家裏以後，陳飛甲帶著張鵬頭也不回的跑了。

傻春把木頭卸到屋裏，還想著幫劈開的，卻被張風陽趕回家休息了。

“關門，我們也休息！”

張風陽洗了洗手，示意一下柳靜英去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