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銘陽茶水噴了出來,宿臣洲漠然看著,他清冷的臉上有著點點泛黃的茶漬,沈銘陽趕緊抽了紙巾給他擦:“抱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實在是你剛剛說的話,有點過於驚悚了。”
開什麼玩笑!
好好一個京圈大佬,誰敢讓他當三?
可偏偏這話是他自己說出來的。
“關於暨南集團投資金海醫院的項目,還需要再重新審核。”
宿臣洲拿了紙巾慢條斯理擦著臉上的茶漬。
他也沒去洗,擦了就行。
沈銘陽瞬間叫出聲,苦了臉:“別啊,咱們老同學,有啥事過不去的是不?要不然,你也潑我一臉水?”
心中直歎氣。
造孽啊!
噴一口茶,投資就沒了。
這不行,要拉回來。
“時間差不多了,點滴輸完,再查一下溫度。”
宿臣洲轉過話題,起身上樓,沈銘陽連忙跟上去:他得好好表現,重新拉回投資才行。
“先生,薑小姐一直在昏睡中。”
阿姨輕聲說著,宿臣洲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看過去。
這是他的大床,她睡的很是舒服。
“體溫降了。”
額溫槍重新測過,沈銘陽說,“退燒針不用打了。等輸完點滴,我留一些退燒藥,如果再有反複,吃顆藥就可以了。”
投資的事還想再說說,但宿臣洲擺手讓他走人,沈銘陽不敢再開口,想著等薑南枝身體好了,再慢慢聊這事吧!
“張姨,薑小姐來了之後,蘇小姐是如何招待她的?”
宿臣洲坐了下來,聲音不高,但莫名帶著壓力,阿姨額上出了一層冷汗,結結巴巴,“先生,這......”
“照實了說。如果不實,我會查監控。”
宿臣洲抬眼,聲音不疾不徐。
“對不起先生,是這樣的,蘇小姐給我轉了一筆錢,三十萬......”
阿姨額上沁著冷汗,把所有的事情都說了,宿臣洲垂眸聽著,“能用錢買到的忠心,也讓我遇到了。”
“先生,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才犯了錯。還請先生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把三十萬退給蘇小姐的......”
阿姨臉色發白哀求,管家悄無聲息站在門口,眼中都是憐憫。
先生的規矩:背叛者,永不錄用。
十分鐘之後,點滴打完,宿臣洲親自拔針,又沉默的幫著薑南枝按壓手背針眼。
樓下,薑安寧二十分鐘拚好模型,然後就沒動靜了。
他像個小木頭人一樣,呆呆坐著,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直直盯著樓上,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個活人,還以為這哪裏找來的假人。
阿姨被開除了。
管家沒有結算工資:“你拿的那筆錢,可以不退,三十萬足夠你用很久了。”
宿臣洲善,但又不善。
他的那份善,是分人的。
“先生,蘇小姐打了電話過來,問您什麼時候去醫院?”
管家送阿姨離開,收回鑰匙,刪除指紋,順便還幫著宿臣洲接了電話。
時間快到中午了,廚房沒了阿姨,臨時也找不到接替她的人,管家硬著頭皮要進廚房。
宿臣洲安頓好薑南枝,邁步下樓,沒理蘇馨馨來電:“午飯我來吧!”
袖扣解開,袖子已經挽了起來。
管家眼睜睜看著這個矜貴的男人,穿著高定的衣服,邁進了廚房。
宿臣洲是會做飯的。
四年前,與薑南枝在一起的時候,她胃不好,他為了照顧她的胃,學會了最好的熬粥手藝。
自從她消失了四年,他便再也沒有下過廚。
如今,又為她破了例。
所以,先生心中,還是喜歡薑小姐的。
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其實做飯的男人也很帥。
薑南枝醒了,她愣愣看著這個陌生的房間,腦中有片刻的混沌,卻在突然間起身,跌跌撞撞滾下床......剛走兩步,身上的薄被落下去。
她光著身子呆立當場。
恰在此時,房門“哢噠”一聲打開,襯衣袖子依然挽起在臂彎的男人,邁步而進。
抬眼看到薑南枝站在地上,身上什麼都沒穿,像個唯美的,全身都發著光的......大傻子。
宿臣洲視線打量過去,平靜的像是在看一塊沒什麼影響力的豬肉,他一點食欲都沒有。
“薑小姐為了能訛上我,這手段是使了一個又一個。可惜,你就算是脫光了站我麵前,我對你也沒有半點興趣。”
管家:......
對,先生您的興趣隻是進廚房。
薑南枝在片刻的慌亂之後,已經迅速扯了薄被抱在胸前,剛剛才退了燒,臉色還十分虛弱,但又因為宿臣洲的突然出現,又顯得薄怒:“宿臣洲,你真是無恥!趁我生病,你對我做了什麼?”
她現在全身都是疼的。
甚至連骨骼都是疼的,難道是宿臣洲趁著她暈倒......?
“收起你腦中那點黃色廢料。人的心要是臟了,看什麼都是臟的。你的衣服不是我脫的,我對你也根本沒有興趣。”
宿臣洲轉身出去,臉色不大好。
所以,他做什麼好人好事?
就該把這個女人扔到大街上,讓金海山城的暴雨淋死她!
“先生,蘇小姐又打電話來了......”
管家無奈的說,先生是出了名的京圈大佬,單身貴族。
要不是這些年,有蘇馨馨這個未婚妻頂著,先生身邊還不知道有多少爛桃花要撲上來。
“模型拚好了?”
走過客廳,宿臣洲停下腳步,看向眼睛黑漆漆的小傻子,心中的吃驚,再次上了一個新的高度。
那麼複雜的模型,他真的拚好了,做到了。
所以,自閉症的孩子,有時候也不光是小傻子這一種類型,或者,還有可能是天才。
“管家,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他。”
話說完,電話又響起,宿臣洲看了眼,聲音溫和,“好,我馬上到醫院。”
拿了衣服,頭也不回的離去。
樓上,薑南枝披著被子出來,剛好聽到他那麼溫和的講話聲,她目光頓了頓,一股又苦又澀的感覺湧向心頭。
她深吸口氣,伸手壓向自己又疼起來的胃,難受得快要死去。
但她還不能死,她看到了坐在客廳地毯上的兒子,眼圈紅了。
“寧寧,是媽媽不好,媽媽沒有看好你......”
回到臥室,找到自己的臟衣服穿上,她跌跌撞撞下樓,將雙目木然的兒子抱到懷裏。
眼淚垂落,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失去了工作,沒有收入的她,甚至連房租都付不起來了。
這樣的她,又如何能救治寧寧?
“薑小姐,廚房中午熬了粥,要不要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