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走進酒吧,沒有直接走向那個紅裙女人,而是在離她兩個座位遠的地方坐下。這個距離,既能讓她注意到我,又不會顯得有攻擊性。
我沒有點酒,而是對調酒師輕聲說:“你好,請問可以給我一杯溫水嗎?再加兩片檸檬,謝謝。”
我的聲音不大,卻足夠讓身邊的紅裙女人聽見。在這樣一個紙醉金迷的場合,一個隻喝溫檸檬水的女人,本身就是一種特殊。
然後,我拿出手機,打開一個專業級的金融分析軟件,屏幕上閃爍著複雜的K線圖和數據。我微微蹙眉,露出一副苦惱又專注的神情,時不時地用手指在屏幕上劃來劃去。
我營造的人設是:一個初入職場、為工作煩惱、不善交際,卻又有些自己堅持的金融小白。這種人設,無害、幹淨,且能引發強者的保護欲和優越感。
果然,沒過三分鐘,旁邊的紅裙女人主動側過頭來看我。她被我吸引,不是因為我的美貌,而是因為我的“與眾不同”。
“還在為工作煩惱嗎?小妹妹。”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成熟女性的慵懶和洞察。
我像是被嚇了一跳,倉促地收起手機,隨即露出一個羞赧又帶點窘迫的微笑:“啊......是啊,姐姐。我們老板讓我明天早上之前必須做出一份關於新能源板塊的分析報告,可我......我實在是看不懂這些數據。”
我恰到好處地表現出我的笨拙、我的無助,以及我對她的“姐姐”這個稱呼所代表的尊敬和依賴。
“這種東西,光看數據可沒用。”紅裙女人果然上鉤了,她的眼神裏帶著一絲同道中人的欣賞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優越感。她輕輕搖了搖杯中的“天使之吻”,對我揚起一個善意的微笑,“我叫Lisa,在一家投行做並購。或許,我能幫你看看?”
我立刻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連連擺手:“那怎麼好意思,太麻煩您了!我怎麼能耽誤您的時間呢?”
“不麻煩,”她笑得更深了,“看你這麼努力,像我剛入行的時候。就當......交個朋友。”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我完美扮演了一個初入名利場的“小白兔”。
我跟她聊我那個根本不存在的“魔鬼老板”,聊我如何為了這份工作拚盡全力卻還是力不從心,聊我對這個五光十色的世界充滿了好奇與不安。
我的眼神,始終保持著七分純真,三分怯懦。我的語氣,始終是柔軟的,帶著一點點不諳世事的笨拙和對她的全然信任。
Lisa顯然很吃這一套,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隻無害又可愛的小動物,完全放下了所有戒備。她不僅熱情地幫我分析了那份“報告”,指點我應該從哪些角度入手,還主動提出要幫我支付今晚所有的消費,因為“小妹妹剛工作,賺錢不容易”。
臨走時,她更是親昵地挽住我的胳膊,將一張燙金名片塞進我的手心。
“小九,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以後在工作上有什麼搞不定的,隨時可以找我。”她眨了眨眼,壓低聲音,用一種分享秘密的口吻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勸你一句,你們那個新能源板塊最近別碰,水深得很。我老板‘鐘表匠’最近就因為一批‘貨’的事焦頭爛額,脾氣差得能吃人。你要是想保住飯碗,最好離遠點。”
我乖巧地點點頭,眼底卻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精光。
回到頂層公寓,陸宴臣正站在落地窗前,身影在城市的燈火中顯得格外孤寂。他沒有回頭,但聲音裏透著一股無法掩飾的挫敗。
“我輸了。”
我將那張名片隨手丟在桌上,踢掉高跟鞋,整個人陷進柔軟的沙發裏,雙腿交疊,露出光滑的小腿線條。
“陸警官,現在知道理論和實踐的差距了?”我懶洋洋地開口。
他終於轉過身,深邃的目光緊緊鎖住我,那裏麵有不解,有探究,更有被顛覆了認知的巨大震撼。
“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你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個表情,都像是假的,充滿了算計。可為什麼,她會完全相信你?”
“因為我給了她想要的。”我翹起腿,好整以暇地看著他,享受著他此刻的震驚,“像Lisa那樣的女人,見慣了你那種直奔主題的男人。他們或為色,或為財,目的性都赤裸裸地寫在臉上。而我,給了她一樣她更需要的東西——優越感和掌控感。”
“我讓她覺得,她是在幫助一個無知少女,是在施舍她的善意和專業知識。在這場交往中,她始終處於高位,享受著扮演‘人生導師’的快感。所以,她願意為這種感覺買單,甚至主動向我透露情報。”
陸宴臣沉默了,他英俊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沉思和自我懷疑的神情。
“而且,”我頓了頓,拋出了今晚的重頭戲,聲音陡然變冷,“我不僅拿到了她的聯係方式,還得到了一個重要的情報。”
他猛地抬頭,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什麼情報?”
“她說,她老板‘鐘表匠’,因為一批‘貨’的事情,最近焦頭爛額。而這個‘鐘表匠’,就是‘教授’手下負責這座城市信息中轉和洗錢的頭目。”
陸宴臣的瞳孔驟然一縮。
“我們今天的第二課,叫做‘信息利用和人設建立’。”我站起身,踱步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鐘表匠’出了問題,說明他內部資金鏈或者渠道斷了,這正是他最脆弱、防禦最低的時候。他急需找到新的渠道或者補上窟窿。”
“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趁虛而入,成為他的‘救命稻草’。”我看著陸宴臣,一字一句地說道。
“所以,從現在開始,你要忘掉你是陸宴臣。”我唇角勾起一抹危險的笑意,“你的新身份,我已經幫你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