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莊黎和青釉就這樣在蕭皇宮裏住下來,戈雅極生性單純好客,了解到莊黎的處境之後便央求她幹脆就留在西涼。莊黎並不知道她是否應該回到大鳳?至少以現在身心疲憊的狀態再去經曆長途跋涉確實不現實,便暫時答應下來。
時間一久,對於蕭皇宮自然是更加熟悉,蕭皇宮雖然隻是戈雅公主的私殿,占地百畝,卻是極為精美華麗,有東,西,南,三個出口,宮中挖土壘山,引活水為湖泊,戈雅的寢殿就在水榭樓台之中,推開窗戶就臨著清水活魚,水榭邊的石籠中置夜明珠為火種,日日通夜透亮,晚上帶著青釉和戈雅一起逛夜市放煙火,早上睡到日曬三竿就是她每天的生活寫照,每頓飯肉足飯飽,已是美事一差,生活似乎無所波瀾,直到戈雅穿著錦衣揮著馬鞭一把掀開了她的被子。
“父王要帶哥哥們去選馬,還想瞞著我,這事門都沒有!”她一邊吵嚷著,一邊拖著還半夢半醒的莊黎下床。
她揉著眼睛,不知道戈雅這姑奶奶又是要折騰哪出戲。看她那副激動得就要小宇宙爆發的模樣,她隻能趕緊陪著這小霸王起來,穿上衣服往外走。
戈雅去到馬棚裏,踩著馬蹬,噌的越上馬,莊黎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古時候都沒有騎馬的經驗,隻能坐在戈雅的馬後,青釉跟著追到馬棚裏的時候戈雅已經迫不及待的一揮鞭子奔向賽馬場。
莊黎不要說騎馬了,連坐馬的經驗僅限於上大學的時候,跟同學畢業旅行到雲南,坐在為招攬遊客的馬上拍了一張照片,何況現在換了一副身體,她隻能緊緊的抱住身前的戈雅,生怕被顛下來,然而真正坐穩在馬上,隨著馬蹄的節奏在街巷中奔跑卻並沒有讓莊黎覺得害怕,反而有幾分好奇和新鮮。
出了城門趕到郊外,遠遠的就看到馬場上搭起的圍帳,外麵聚集著不少人,那圍帳上繪著西涼軍的金雕蜥符,莊黎意識到了,她馬上要見到的那個人,就是西涼國王。
若說對於西涼,莊黎並沒有敵意,西涼對大鳳存有野心,都是可以理解的,它作為大鳳的附屬國,每年向大鳳上貢無數奇珍異寶。到底心有不甘。憑心而論,西涼今年來貿易發達,經濟繁榮,民殷國富。西涼軍備更是兵強馬壯,除了數量,已經遠遠高於大鳳。畢竟西涼地處戈壁淺灘,土地不如大鳳肥沃,但這確練就了他們驍勇善戰的名族天性。
西涼甘心屈居於大鳳之下年年納貢,那是還是十年前西涼國遭遇大旱,民不聊生的時候,老國王無可奈何,如今西涼雖然依舊年年上貢,可是卻並不願意去管理西域對大鳳邊境的騷亂,也勤於練兵,所以王素奏請皇上重視西涼問題並不是無道理可言。
大鳳國泰民安久了,幾乎都要忘記潛在的危險,又有其近年來以九皇子為首的九皇黨貪腐猖獗,民怨頗重卻傳不到天子耳朵裏,例如趙老丞相一類顧著在老皇上麵前賣力表演,暗地裏連撥給災區的糧草都被他們動過黑手。朝中也多是蛀蟲,要是西涼如今轉攻大鳳,大鳳朝將節節敗退,並無不可能之言。
戈雅將馬停在王帳附近,馬上就有侍衛上前詢問。一看是國王最寵愛的戈雅公主便紛紛跪安,戈雅也懶得聽他們勸阻,將馬韁丟給他們照顧,就拉著莊黎匆匆進帳。
那是莊黎第一次見到西涼國王,他已經年過半百卻是身強體壯風采依舊,坐在王椅上不露自威,在看到戈雅這個疼愛的小女兒後又笑起來,平添了不少為人父親的和藹,讓莊黎不經開始理解為什麼那個叫蓉蕭的京城小姐為和會願意跟著他跋山涉水遠赴邊境做他的女人。
“父王,那匹小烈馬可是我的。”
戈雅雖然已經出落得有些美豔,卻是個男孩子性子,她所說的小烈馬是忽域將軍前些日子在大宛國得來的大宛馬,莊黎也是後來才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汗血寶馬,它在極速奔跑之後肩膀部分逐漸隆起,並留出像血液一樣的汗水。
西涼國王倒是很想將女兒養成她母親一樣溫婉可人,無奈戈雅身上大概戰鬥民族的血液占得比重太大,什麼稀奇事,男孩子的玩具都要去爭一爭,他也著實拿這孩子沒辦法。
“那匹馬實在太危險,你用不合適。”
“父王你不喜歡戈雅了?西域都是馬選人,萬一那匹馬就選我了呢?我不管,我要試試。”
“好好,是你的,讓將軍帶你去湊湊熱鬧,可別自己亂來,那匹馬實在太烈。”
戈雅自然是滿心歡喜,連蹦帶跳的出了帳篷,還不忘囑咐莊黎“黎兒你等著,我馬上就把馬牽過來。”
戈雅如一陣風一樣跑出去,留下她和初次見麵的西涼國王在一起,她隻得恭恭敬敬的站著,心裏一千頭馬跑過。
該請安嗎?朋友的爸爸應該叫叔叔您好?給國王陛下跪安?
“你是戈雅的朋友?”
國王先開口說話了,莊黎趕緊行了個禮,學著仆人的樣子單膝下跪。
“回國王陛下,我是戈雅的朋友。”
那國王聽過竟然長歎一口氣“好啊,好,那孩子,已經好久沒有朋友了。”
莊黎一聽愣住,戈雅生性單純好動,對人也好,怎麼會沒有朋友呢?
國王又接著說“孩子,你是大鳳人?”
莊黎點頭。
國王再一次露出和藹的笑容“好孩子,快起來。”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一士兵匆匆忙忙跑進王帳,帶動風吹進帳篷,隱約聽見外麵亂成一團,急忙跪在地上稟報。
“陛下,戈雅,戈雅公主......”
國王立馬站起身來“快說,怎麼了。”
“戈雅公主騎著那未被馴服的烈馬駒被那馬駒撞壞圍欄,往草原深處去了。”
“什麼!”國王頓時掀開王帳走了出去,莊黎趕緊跟在後麵。
原來在戈雅到達之前,三王子正在和大王子打賭,誰家兵士能馴服這匹小烈馬,便能得到它,誰知道戈雅公主過來,一聽就鬧著這馬是自己的,大皇子是未來的國王,並不想讓戈雅駁了臉麵,繼續讓自己的人去試馬,一邊教育戈雅說她隻是仗著父王寵愛刁蠻任性。戈雅哪裏聽得進這種話,被大王子說自己是仗著父王寵愛的花架子,便翻身進圍場,將正要試馬的那軍士攆開自己上馬,那烈馬駒卻也不是一般的倔強跟戈雅鬥了幾個來回都未曾被馴服,一發狂便撞開圍欄衝往草原深處。
將軍已經將剩下的人都派出去找公主了,隻是現在還沒有消息。
莊黎心裏著急,那匹馬是何等的危險,以至於久經沙場的國王都陰沉著臉擔心公主的安危。
已經派人回宮中調派人手過來,在此之前連國王也素手無策,正在這個時候遠遠的過來一匹馬兒,走進才看見就是與戈雅關係最好的二王子,而他身後坐的竟然是青釉,大概是二王子趕到蕭皇宮才知道戈雅已走,便將青釉帶過來。
“快,快去找戈雅。”
那二皇子原本還聽不太懂莊黎不夠標準的西涼語,可看她那著急的模樣,加上自己對戈雅的了解,立馬猜到了七七八八,將青釉放下馬便調轉馬頭奔去了草原深處。
一直到傍晚,派出去找戈雅的人回來了好幾批卻依舊沒有消息,國王陛下已經大怒,在圍場安營紮寨點起了火把,卻依舊驅散不了夜幕降臨的恐懼,莊黎知道,草原山夜晚氣溫會很低,身上沒有取火工具,也沒有半點幹糧的戈雅又累又餓,該怎麼安全度過這一夜啊。
她越想越急,穿越到這個世界上一直時運不濟,雖然也遇上了不少對她好的人可是總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們身處險境,她不斷的想起戈雅在奴隸買賣場對她伸出的手,而這個時候卻聽到前方又是一頓騷亂。莊黎趕緊往聲發處跑去。
“馬,馬回來了!”有士兵慌忙的叫著奔向王帳,莊黎趕緊湊到跟前,從人群的縫隙中擠進去,那匹汗血小馬駒在人群的圍觀下不安的刨著腳下的土地,左右張望著。
周圍的人依舊有些怕它,它似乎有些疲憊,卻依舊狂躁不安的不讓人碰著它的韁繩。
“國王下令,繼續尋找公主,去軍營調派人手,還有宰了這汗血寶馬。”
莊黎從人群中出來,卻發現自己無處可去,這匹脫韁的小野馬,不知道將戈雅掉在哪個地方,畜生又不會說話,嚴刑逼供也沒用,何況是頭脾氣爆裂的畜生。
丟了公主這樣的事已經讓營地裏亂成一團,莊黎坐在帳外,看圍帳門口的燈火通明,青釉拿了一件毯子出來批在她身上,她從奴隸買賣場逃出來後身體一直沒有恢複過來,熬不住半個時辰就倒在莊黎身上睡著了。
莊黎將她背進帳內睡好,裹著毯子出來,她有拜托將軍的侍衛若是有公主的消息無論多晚都請過來叫醒她,而她現在卻是內心焦急沒有半點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