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打破了青山村的寧靜。

兩名警察從車上跳下，一眼就看見了李家院裏的狼藉。七八個壯漢躺在地上呻吟，個個鼻青臉腫。李青雲站在院中，眼神冷冽，周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住手！都抱頭蹲下！”為首的警察厲聲喝道。

魏虎連滾帶爬地撲過去，一把抓住警察的胳膊。

“警察同誌，你們要為我做主啊！”

他指著李青雲，聲音帶著哭腔。

“這個傻子欠錢不還，我好心來要賬，他二話不說就打人！你們看看我這些兄弟！”

兩名警察皺眉看著滿地傷員，又看向神色平靜的李青雲，一時難以判斷。

年輕警察上前一步，警棍指向李青雲。

“是你動的手？先跟我們回所裏。”

李天成和陳秀娥急忙上前。

“警察同誌，不是這樣的......”

“閉嘴！”老警察厲聲打斷，“我們辦案還用你們教？”

就在他們要控製李青雲時，一個清脆的聲音從人群外傳來。

“警察叔叔，事情不是他說的那樣！”

周子萱氣喘籲籲地擠進人群，臉頰泛紅，額前的碎發被汗水打濕。

魏虎臉色驟變。

“子萱，你來幹什麼？趕緊回家！”

周子萱看都沒看他，徑直走到警察麵前。她看了眼李青雲，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深吸一口氣開始講述。

“今天下午，魏虎就帶人去蘇醫生的診所找青雲哥麻煩，是我親眼所見。剛才他帶人衝進李家，根本不是來要賬的。”

她的聲音清晰堅定。

“他拿不出欠條，卻逼著李叔和陳姨要麼拿出二十萬，要麼......要麼讓我嫁給他抵債！”

周子萱臉頰泛起羞憤的紅暈。

“他們還動手打了陳姨！青雲哥是為了保護家人才還手的，這是正當防衛！”

魏虎氣急敗壞地指著她。

“你胡說！你跟這傻子有一腿，當然向著他說話！”

“我沒有胡說！”周子萱毫不退縮，“在場的鄉親都可以作證！”

壓抑許久的村民們終於鼓起勇氣。

“警察同誌，我們都聽見了！”

“魏虎就是要逼人家閨女嫁給他！”

“他們還砸東西，推了陳秀娥！”

“李家小子是被逼的！”

兩名警察交換了個眼神，心裏已經有了判斷。

老警察冷冷看向魏虎。

“你說他欠錢，欠條呢？”

魏虎支支吾吾，臉色發青。那張欠條早就被李青雲撕碎了。

老警察查驗了地上混混的身份，發現個個都有案底。

“尋釁滋事，還敢惡人先告狀！”

他指著魏虎嗬斥。

“以後再敢來鬧事，連你一塊拷走！”

混混們被拖上警車。魏虎在村民們鄙夷的目光中，怨毒地瞪了李青雲和周子萱一眼，灰溜溜地鑽進人群跑了。

院子裏終於恢複平靜。

陳秀娥拉著周子萱的手，眼眶濕潤。

“好孩子，今天多虧了你。”

周子萱靦腆一笑。

“陳姨，我隻是說了實話。青雲哥也是為了我才惹上他們的。”

李青雲看著這個勇敢的姑娘，心裏泛起暖意。

李天成和陳秀娥的目光都落在兒子身上，帶著擔憂和陌生。今天的兒子，和癡傻三年的那個判若兩人。

陳秀娥拉著兒子的手，聲音發顫。

“青雲，你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你的病......”

李青雲扶父母坐下。

“爸，媽，其實我這三年不是真傻。”

他半真半假地解釋。

“三年前掉下山崖，我遇到一位隱居的老神醫。他救了我，收我為徒，教我醫術和功夫。隻是學藝期間不能與外界聯係，所以......”

為了取信父母，他取出木盒，小心打開。

一株形態酷似人形的參王出現在眼前，濃鬱藥香瞬間彌漫。

李天成激動得嘴唇發抖。

“這......這是參王？”

看著如此神物，再想到兒子今天的變化，老兩口信了大半。

李青雲不再耽擱。他擺開斷續草、龍藤等藥材，又從參王上切下一小截根須。

他在院裏支起鐵鍋，親自熬製藥膏。文火慢燉下，藥材漸漸化作墨綠色的濃稠藥膏，散發出令人心曠神怡的香氣。

藥膏熬成，李青雲小心端到父親麵前。

“爸，可能有點熱，您忍著點。”

他卷起父親的褲管，露出萎縮蒼白的雙腿。溫熱藥膏均勻塗抹在膝蓋和腿上，同時他暗中運轉青帝長生訣，將一絲青帝真元渡入藥膏，滲入堵塞的經絡。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院子裏靜得能聽見呼吸聲。陳秀娥和周子萱緊張地盯著李天成的腿。

不到一刻鐘，李天成渾身一震。

“有感覺了！我的腿......有感覺了！”

他瞪大眼睛，滿臉狂喜。

“熱！像有團火在燒！還有點麻，有點癢！”

李青雲心中一喜。

“爸，試著動一下腳趾。”

李天成閉上眼睛，全力感受雙腿。汗水從額頭滲出。

在眾人注視下，他那死寂三年的腳趾，輕微地動了一下。

“動了！老頭子，你的腳動了！”陳秀娥捂住嘴，眼淚奪眶而出。

仿佛打開了某個開關。在青帝真元的催化下，萎縮三年的腿部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飽滿，蒼白皮膚透出健康血色。

李青雲扶住父親胳膊。

“爸，站起來試試。”

李天成深吸一口氣，雙手撐住輪椅，咬緊牙關，將力量灌注到有了知覺的雙腿。

他顫巍巍地，一點一點地將重心從輪椅上移開。

三年了！他第一次感受到大地的支撐！

最終，在沒有攙扶的情況下，李天成晃晃悠悠卻堅定地站了起來！

夕陽餘暉灑在他身上，將身影拉得老長。

“我站起來了......我真的站起來了！”

他低頭看著雙腿，老眼裏迸發出奪目光彩。他試探著邁出一步，雖然踉蹌，卻穩穩站住。

兩行熱淚順著他飽經風霜的臉頰滑落。

這不是簡單的康複，這是一個男人尊嚴的重新站立，是一個家庭希望的重新燃起。

“爸！”李青雲眼眶發熱，上前緊緊抱住父親。

“老頭子！”陳秀娥撲上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喜極而泣。壓抑三年的痛苦、委屈和絕望，在這一刻化作幸福的淚水。

周子萱看著這感人一幕，也紅了眼眶。

哭了許久，陳秀娥抹幹眼淚，臉上綻放出三年來最燦爛的笑容。

“今天是我們家天大的喜事！青雲，去把老母雞抓來燉湯。”

她頓了頓，看向兒子。

“別忘了請蘇醫生過來。這三年來她幫了我們不少，這麼大的喜事，一定要讓她也高興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