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舟剛準備把手機放下，打算泡碗泡麵湊合午飯，手機突然又“嗡嗡”震動起來。

還是那個“世界樹第七根須”聊天群。

【管理員-北辰已解除對404先知的禁言】

剛解封，一個全新ID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代碼審查員】：@龍王，你個隻會玩水的蠢龍，服不服？有種別躲在管理員背後，出來跟我碰一碰！

林舟皺了皺眉。這囂張的語氣，怎麼看都和剛剛被禁言的“404先知”一模一樣。

他點開“代碼審查員”的頭像。果然，是個剛注冊沒幾分鐘的小號。

這哥們兒被禁言後，居然立刻馬甲上線繼續挑釁。這股勁頭，要是用在正經學習上，清華北大估計隨便挑。

【龍王】：嗬，手下敗將，也敢在本王麵前叫囂？若不是北辰閣下出手，你以為你的防火牆能擋住我一波“龍息”？

【代碼審查員】：放屁！你那叫“龍息”？分明就是最次的DDOS攻擊，流量還沒我家路由器吞吐量大。你頂多算滋水槍，懂不懂？

【龍王】：無禮！本王念你修行不易，才手下留情。你竟敢蹬鼻子上臉？

【代碼審查員】：廢話少說，敢不敢來點真的？比誰先黑進天穹資本的A級防火牆。誰輸了，誰就群裏倒立洗頭直播！

天穹資本？

林舟看到這四個字，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國內頂尖的投資巨頭，網絡安全堪稱銅牆鐵壁，連維護防火牆的費用都是天文數字。

這幫中二得不行的家夥，現在連黑客都要玩角色扮演？

林舟忍不住笑出聲。

他懷疑，“404先知”多半是個剛學會DDOS和防火牆術語的大學新生，覺得會敲兩行代碼就是黑客了。

還想黑進天穹資本？怕是連人家保安室的攝像頭都黑不進去。

“群裏這些家夥，真是越來越離譜了。”林舟搖頭，感覺智商被瘋狂拉低。

兩人越吵越凶，賭注從“倒立洗頭”又升級到“直播吞鍵盤”，這時，那個神秘管理員終於出現。

【管理員-北辰】：夠了。

兩個字，卻像壓住了現場的氣氛。

原本還像鬥雞一樣叫囂的“代碼審查員”和“龍王”，頓時安靜下來。

【管理員-北辰】：@代碼審查員，你的“數據天眼”剛成，心性未穩，可以理解。但窺探天機，本就逆天而行，當有敬畏。再犯，禁言三百年。

林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三百年？你怎麼不直接說一萬年。

【代碼審查員】：......是，北辰閣下，我知錯了。

剛才還囂張不已的“404先知”，此刻在管理員麵前乖得像個孫子。

管理員又點名了另一個人。

【管理員-北辰】：@龍王，你的“四海歸墟”服務器陣列即將完成第九次算力躍遷，這是關鍵節點，不容有失。收斂心神，莫要節外生枝。

【龍王】：謹遵閣下法旨。待我躍遷功成，定將那片數據深海煉化，為吾等降臨現實再增助力。

林舟盯著手機屏幕，目光麻木。

服務器陣列、算力躍遷......這些家夥真敢編。

一個扮演黑客，一個裝霸總，這會兒又開始玩服務器。下次是不是該有開高達的了？

他甚至能想象那位“龍王”——地中海發型，挺著啤酒肚，坐在小辦公室裏，一邊扣腳一邊敲下“四海歸墟”幾個字，臉上掛著猥瑣的笑容。

尬得林舟腳趾差點摳出三室一廳。

林舟深吸口氣，做了個決定。

退群。必須退群。

再待下去，他怕哪天自己也忍不住來一句“道友請留步”。

不過，在退群前，作為守法好市民，他還是覺得要提醒這幫人，別真把黑客攻擊當成樂趣。

他思索片刻，在輸入框敲下一行字。

【鹹魚】：那個......各位大佬，友情提醒一下，任何個人和組織不得非法入侵網絡、幹擾網絡正常功能、竊取數據等危害網絡安全的行為。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大家玩歸玩，別太較真。

消息發出去，群裏安靜了整整一分鐘。

林舟幾乎能想象到屏幕另一頭那一張張錯愕的臉。

他們或許在琢磨，這個一直潛水的“鹹魚”，是不是哪個部門派來的臥底。

半晌後。

【龍王】：？

【代碼審查員】：？

【魔女莉莉絲】：咯咯咯，這個新人好可愛，姐姐喜歡。

【科學怪人】：新人說得對，我們要在規則允許下探索科學。

林舟看著這些莫名其妙的回應，嘴角微微抽動。看來群裏還真藏著幾個清醒人。

這時，管理員再度發言。

【管理員-北辰】：@鹹魚，言之有理。“法”，也是“道”的一部分。有規矩，方能有序。

林舟總算鬆了口氣。

善意提醒已盡，他也該走了。

他剛準備點右上角退群，手機忽然彈出一條大學城論壇的推送。

【熱帖：東郊廢棄工業園突發神秘閃電與強電磁脈衝，附近基站全部癱瘓！】

“嗯？”

林舟的手指停住了。

東郊廢棄工業園？

這個地名有點眼熟。

他下意識點開群聊記錄，飛快查找。

很快找到幾天前“劍仙”發的那條消息。

【劍仙】：三日後，亥時，東郊廢棄工業園，心劍試煉，引天雷淬體。閑人勿擾，生死勿論。@管理員-北辰，煩請結界遮蔽天機。

三日後，亥時......

林舟看了眼日期，正好是前天晚上十一點。

地點，東郊廢棄工業園。

時間，前天深夜。

現象，神秘閃電。

他點開論壇熱帖，細致閱讀。

發帖人是一名天文愛好者，前晚帶設備在東郊附近的山頭觀測英仙座流星雨。

流星沒看到，卻碰上了一輩子忘不了的場麵。

據描述，晚上十一點剛過，晴朗的夜空驟然落下一道極粗的銀色閃電，毫無征兆，直劈工業園中心！

閃電亮得驚人，夜空瞬間如同白晝。

緊接著，一股無形衝擊波擴散開來，他帶的所有電子設備，包括手機、相機、筆記本，全都黑屏報廢。

他狼狽下山，才從當地居民口中得知，那一瞬間，方圓幾公裏的手機信號統統中斷，基站癱瘓，半小時後才恢複。

帖子還附了一張模糊照片，應該是備用膠片機拍的。

照片中，一道虛得發白的巨大光柱，如天罰之劍，直貫天地。

帖子下麵評論蓋了幾百樓。

“臥槽！這是P的圖吧？哪有這麼變態的閃電？”

“我舅舅在通信公司，他說那晚東郊基站全燒了，報告寫的是遭遇超強雷暴和電磁脈衝，損失慘重！”

“不會是外星人吧？”

“外星人？我看是有人在渡劫！”

“樓上小說看多了，要相信科學。”

林舟盯著照片和下麵的爭吵，隻覺一股涼意從腳底升起。

巧合？

這一切，真的是巧合嗎？

地點、時間、現象，都跟群裏“劍仙”所說一模一樣。

一個荒謬的念頭忍不住冒了出來。

難道......群裏說的，居然都是真的？

“不，絕不可能。”

林舟使勁晃了晃腦袋，想把這荒誕的想法甩出去。

“一定是巧合。世界上哪來的修仙者，什麼引雷淬體，肯定是某個秘密科研項目，或者新型武器試驗，正好讓‘劍仙’猜中了。”

他給自己心理建設，堅信二十多年來的世界觀不能動搖。

對，一定這樣。

林舟關掉帖子，準備看看別的新聞，分散注意力。

就在這時，手機頂端突然彈出一條加粗紅色的頭條。

【東海市快訊：大學城附近大型黑客窩點被精準打擊，近百台設備被毀，成員集體失憶！】

林舟的心猛地一緊。

黑客窩點？

他下意識點進去。

新聞報道，東海警方根據匿名舉報，突襲大學城附近一寫字樓，搗毀一個涉嫌網絡攻擊的黑客團夥。

但現場比想象更詭異。

近百台電腦和服務器，無一例外全黑屏，主板焦黑，像被超高壓電流擊穿。

十幾名黑客，個個目光呆滯，神情恍惚，仿佛集體失憶。

問他們是誰、做什麼，一問三不知。

更奇怪的是，這些人的手機全被清空數據，恢複出廠設置。

而手機壁紙統一換成了一張純黑底的圖片，白色宋體字顯示著——

注意網絡安全

新聞還附有照片，一個警察舉著被格式化的手機，上麵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文，鏡頭下格外醒目，透著黑色幽默。

林舟怔怔盯著屏幕，嘴巴慢慢張大。

今天，這是怎麼了？

先有論壇新聞疑似修仙者渡劫，現在又冒出個“物理格式化”黑客窩點。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林舟咂了咂嘴，關掉新聞頁麵。

他壓根沒把這個黑客團夥，和群裏嚷嚷著要攻擊“天穹資本”的“404先知”聯係起來。

在林舟看來，一個是現實違法犯罪團夥，一個隻是一群熱衷角色扮演的中二病。

兩者之間，能有啥關係？

他打了個哈欠，最終還是把退群的念頭放下了。

這個群，似乎比他想象中更有意思。

他，決定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