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東海市，大學城，機甲之城。

林舟站在“機甲之城”巨大的拱形入口前，望著人潮湧動，神情比吃了三個苦瓜還要糾結。

來，還是不來？

他理智地告訴自己，那個“世界樹第七根須”群聊裏的一切都是假的，隻是一群中二患者在玩角色扮演。

所謂的“晉升試煉”，所謂的“六爻塔”，多半是新開的劇本殺或密室逃脫。

那個“星之低語”的新人，也許隻是一個中二氣質的妹子，心血來潮來東海市旅遊，順帶找群友線下見麵。

可萬一......是真的呢？

這個念頭像一根羽毛，在心尖輕輕地撓癢。他無法徹底擺脫，反反複複。

“操，自己在想什麼。”林舟自嘲地拍了拍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些，“哪有那麼玄的事。”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給自己找理由。

“機甲之城這麼大，每天人流好幾萬，哪有那麼巧，非得遇到她？大海撈針都不至於這麼離譜。”

這個想法讓他心裏的石頭落下大半。

對啊，幾萬分之一的概率，比買彩票還難。他不過是隨便轉轉，純粹好奇，怎麼可能遇到。

這樣一想，林舟頓時釋然，腳步也輕快了些。他沒有往主商業街紮，在入口旁邊的露天休息區找了個空位坐下，準備先觀察一下“敵情”。

休息區裏吵吵嚷嚷，多是和他同齡的年輕人。

他旁邊一桌，圍坐著幾個典型的“膠佬”。地上擺著好幾個購物袋，裝滿了各類模型盒子。

“老王，你新買的這個‘強襲自由’，水口處理得太糙了。看這縫，能塞進一張公交卡！”黑框眼鏡的瘦高個，捏著個高達模型，表情嫌棄。

“去你的，這叫戰損，懂嗎？藝術！”胖子老王不服氣地反駁。

“咱討論的是塗裝的神性！你懂什麼叫神性嗎？”

“神性不就是夠騷嗎？”黃毛青年插嘴，“還得是ALTER出的黑貞德。那麵相，那塗裝，那黑絲，絕了！每次拿出來欣賞，都覺得靈魂被淨化了。”

“膚淺。你那是饞身子。”黑框眼鏡冷哼，“真正的神性，是那種讓你看一眼，就覺得活了的感覺。超越材質，賦予靈魂。目前沒有任何一款手辦能做到。”

“沒錯，人類技術有極限。”胖子老王深沉地總結，“除非神仙下凡，否則不可能出現完美的藝術品。”

林舟在一旁聽得頗有意思。雖然不是膠佬，但這些話題意外地對味。他掏出手機，準備刷短視頻，餘光卻捕捉到一道身影。

那一瞬間，喧囂仿佛靜止。

所有的光，都聚焦在那人身上。

是個女孩。

她拖著一個複古行李箱，緩緩從他們麵前走過。

黑色長裙裁剪精致，裙擺隨步伐輕輕搖曳，如夜色中綻放的曇花。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在背後，發梢在日光下泛著柔和光澤。

她的皮膚白得像羊脂玉，細膩如瓷，沒有一絲瑕疵。霓虹燈映照下，仿佛自身就在發光。

最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的，是她那張臉。

林舟腦海裏所有形容美麗的詞彙，在她麵前都蒼白無力。那不僅僅是漂亮，而是一種近乎神明雕刻的完美。精致五官組合在一起，和諧得讓人懷疑現實。她不屬於這個世界，更像是從古典油畫中走出來的女神。

她的氣質，與這片賽博朋克的金屬街區形成極強反差。她像是古典畫卷中的仙女，悄然降臨熱鬧的塵世。

美得不真實。

林舟的審美，直接被擊潰。

不隻是他，方才爭論“神性”的幾位膠佬，此刻全都僵住了。手裏的模型掉在桌上，也毫無察覺。

休息區陷入一陣詭異死寂。

所有人都下意識地追隨著女孩身影，仿佛鐵屑見到磁石。

終於，黑框眼鏡膠佬低聲喃喃。

“這......這是什麼神仙建模？”

胖子老王接話，聲音裏滿是絕望和敬畏。

“這真人渲染，這光影，這質感......完了，我櫃子裏那幾萬的手辦，瞬間變成塑料了。”

“別說了，”黃毛青年捂著胸口，神情痛苦，“我感覺靈魂真的要被淨化了......這就是神性！她就是神性本身，秒殺所有手辦！”

林舟聽著他們的胡言亂語，竟覺得異常貼切。任何手辦、模型，在那女孩麵前，都成了暗淡無光的工業製品。

這時，一個穿著潮流、舉著自拍杆的主播，顯然被這頂級流量刺激到了。他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衝了上去。

“家人們，你們看到了嗎？東海市街頭驚現神顏！今天我豁出去了，要給大家要個聯係方式！”

主播一邊喊，一邊拔腿狂奔，試圖追上女孩。

但畫麵詭異起來。

女孩步伐明明悠閑，緩慢自如，可主播百米衝刺的速度，距離卻越拉越遠。

她隻看似隨意地一步，身形就出現在幾米之外。整個空間仿佛在她腳下被拉伸。

“美女，別跑！”主播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變了調，“我沒惡意，真的隻想認識一下......臥槽，這什麼速度啊！”

眾目睽睽之下，主播拚盡全力，臉色漲紅，卻像個小醜，隻能看著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人流裏。幾個閃爍，就再也找不到了。

主播停下，雙手撐膝，喘著粗氣，滿臉迷茫。直播間的彈幕已經炸裂。

【？？？？？】

【縮地成寸？】

【主播腎虛吧，怎麼追不上？】

【妹子根本沒跑，是主播在原地踏步吧！】

【不科學，絕對是特效！】

休息區的膠佬們麵麵相覷，表情精彩紛呈。

“瞬移？”

“我眼花了嗎？她剛才是不是一步跨過消防栓？”

“全息投影？最新科技？”

林舟回過神來，用力眨了眨眼，又揉了揉。他懷疑剛才陽光刺眼，出現了幻覺。

不，肯定是幻覺。什麼一步數米，肯定是視覺誤差。那主播估計也是演員，節目效果而已。

這個世界怎麼可能有這種事？

林舟搖頭失笑，把這驚鴻一瞥當成一次奇妙插曲。或許自己最近看多了超自然的信息，神經有些恍惚。

他站起身，拍掉褲腿上的灰塵，轉身走向不遠處的電腦城。

“不想這些沒用的，還是搞錢重要。”林舟心裏盤算著，“等攢夠錢，是直接上4090，還是一步到位50係？”

他一邊思索，一邊踏入電腦城的喧囂，將身後的小騷動拋在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