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上,娘娘!”
慶安候老淚縱橫,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
“老臣實在是無顏見人啊!逆女孟昭顏,不敬太子,不孝父母,更在老臣壽宴上公然離席,致使家門蒙羞!求皇上、娘娘為老臣做主!”
他將壽宴上的事情還添油加醋說了一遍。
侯夫人更是聲淚俱下。
“臣婦自知管教無方,可她竟然連血脈親情都不管不顧,非要斷親,還要索要回什麼令羽!這讓她父親日後如何在朝中立足?求娘娘勸勸她吧!”
孟昭顏聽聞,嘴角勾起抹冷淡的弧度。
侯夫人絕口不提太子強索玉牌之事,反而隻強調了她孟昭顏的不孝熬,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顧慕淮冷哼一聲,姿態仍是那副高高在上,不過在皇上麵前還是稍微收斂了不少。
“父皇,母後,孟昭顏言行無狀,兒臣念及舊情,多次給予機會,可她竟然變本加厲,若再不嚴加管束,恐怕會損及皇室與侯府顏麵。隻要她肯認錯悔改,兒臣亦可寬宏大量。”
孟昭顏微微瞥眸,顧慕淮還是那副等著她求饒的樣子啊!
孟芝湘依偎在太子身邊,看準時機開口,聲音帶著嬌柔:“姐姐,爹娘生養之恩大於天,你快向皇上認個錯吧,莫要再惹爹娘傷心了......”
這四個人,真是唱的一出好戲。
但可惜啊,這一世的孟昭顏可沒有那麼蠢了。
眼前四人這一聲聲指責,讓帝後的臉色愈來愈難看。
皇後看向孟昭顏,語氣中帶著明顯的不滿:“攝政王妃,侯府與太子所言,你可有辯解?孝道是人倫大節,你如此行為,實屬不該!”
這一句話,壓力瞬間全都集中在孟昭顏身上。
孟昭顏緩緩抬頭,眼圈竟然微微泛紅,眸中瞬間盈滿了誰管,帶著幾分委屈、無奈,還有一絲倔強,這與她平時清冷的模樣截然不同,宛如一朵受風雨摧殘卻仍然堅挺的白蓮。
隻見她緩緩拜下,聲音帶著一絲哽咽,卻異常清晰:“皇上,娘娘明鑒!臣婦......臣婦實在是有苦難言!”
她這一開口,那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先是讓帝後愣了一瞬。
“太子殿下口口聲聲說臣婦不敬,卻絕口不提他屢次威逼,以斷親相威脅,強索天機閣赦令玉牌!此物關乎國運,乃是先師遺命,臣婦寧死不敢有負師托!殿下此舉,將國法師命置於何地?”
接著,她看向慶安候夫婦,淚珠適時滑落。
“父親母親說臣婦不孝,可臣婦回府三月,所受委屈有多少?妹妹可隨意質疑臣女出身教養,父母可因臣婦不願意交出師門重寶便默許斷親之言............這親情,如同枷鎖,令臣婦窒息。”
帝後眉頭緊皺,眼神轉向慶安候,聲音嚴厲:“可有此事?”
慶安候渾身一愣,孟昭顏這一招先發製人全將過錯推到他們身上來,真是好一招聲東擊西啊!
孟昭顏見狀,連忙再次開口,聲音變得沉重無奈。
“況且,臣婦近日夜觀星象,為自身與侯府卜卦。卦象顯示,臣婦命格與侯府已然相克,若強行維係親緣,非但於臣婦自身不利,更會妨礙父親官運,甚至影響侯府子嗣前程啊!”
此話一出,在場的侯府三人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孟昭顏看著三人臉色的變化,心裏冷笑。
她十分清楚,這兩點,正是慶安候最致命的軟肋!
不過這還不夠。
孟昭顏繼續表演,語氣還帶著自我犧牲般的壯誌。
“臣婦雖萬般不舍血脈之情,但更不敢因一己之私,連累整個家族運道!斷親,非臣婦所願,實乃卦象所示,為保全侯府之舉啊!請父親母親體諒臣婦這片苦心!”
說著,她重重叩首。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幾分。
她的這番說辭,將個人恩怨巧妙轉化為聽從天命,想要自我犧牲保全家族這種大義之舉。
這身份一下子就轉變了。
剛才一口一個的不孝女,現在變成了深明大義,為家族著想兒做出的犧牲的無奈者。
帝後聽完,神色複雜。
孟昭顏的理由,尤其是那個卦象,玄之又玄,卻讓人無法輕易反駁。
慶安候夫婦張著嘴,想罵,孟昭顏胡說八道,但心中更擔心那卦象萬一真的靈驗…
顧慕淮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命理之說打得措手不及,張了張嘴始終說不出一句話。
皇後歎了口氣,語氣緩和了許多:“若卦象果真如…唉,也是無奈。慶安候,那令羽,便還給她吧。畢竟是天機閣之物。”
慶安候心中不甘,想要反駁。
但帝後都已發話,他也隻得照做。
最後在帝後的注視下,隻得咬牙切齒,萬分不甘地交出暗衛令羽。
孟昭顏接過令羽,緊緊握住,再次叩首道謝:“謝皇上、娘娘成全!”
她起身,將早已準備好的斷親書取出,放在侯夫人麵前的案幾上,語氣疏離了幾分。
“既然卦象如此,人難勝天。母親不肯認,但文書在此,從此兩清,願侯府從此官運亨通,子嗣綿延。”
侯夫人見狀,直接撲上來,哭喊著不認。
但孟昭顏已經決然轉身,向帝後行禮後,從容退出了偏殿。
這件事情終於塵埃落地,這讓孟昭顏感覺陽光都暖和不少。
她手握那麼失而複得的暗衛令羽,冰涼的觸感從掌心直竄心間。
這種感覺撫平了她重生以來始終緊繃的神經。
這不僅僅是一枚令牌,更是她掙脫枷鎖,奪回自主權的象征。
心情的美好帶著腳步都輕快不少。
沿著宮道向宮外走去。
剛走過一處宮苑轉角,便看到早已等候多時的五公主顧玉瑤帶著幾個宮女太監,趾高氣昂地攔住了孟昭顏的去路。
隻見顧玉瑤抱著胳膊,滿臉譏諷地看著她。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攝政王妃,哦,對哦,現在還有一個稱呼,叫前慶安候府大小姐。”
孟昭顏腳步都未停,甚至目光都沒有偏移一分,隻是淡淡應道:“五公主好。”
語氣平靜無波,絲毫沒有因為挑釁而生氣。
這般無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本來等著看她笑話的五公主。
她快步走到孟昭顏麵前,攔住去路,聲音尖銳:“安好?本宮自然是安好的很!倒是你,孟昭顏,被親生父母在禦前狀告不孝,被太子皇兄厭棄,如今連娘家都沒了,成了無根的浮萍,本宮倒要看看,你這攝政王妃的架子,還能端到幾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