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醫護人員小心地將程暮冬扶上擔架,他卻盯著周安怡:"從今天起,我不再需要你的任何關心,也不再遵守你的任何規矩。"
他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周安怡,我們兩清了。"
周安怡隻是皺著眉,"程暮冬,別鬧。"
救護車門關上的那一刻,程暮冬終於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無聲滑落。
他終於明白,愛情從來不是一場豪賭,因為賭局至少還有輸贏可言。
而他對周安怡的愛,從一開始就注定全盤皆輸。
在醫院縫針時,程暮冬異常安靜。
醫生建議全麻,他拒絕了。
於是他清晰地感受著針線穿過皮肉的每一絲疼痛,仿佛隻有這種疼痛,才能掩蓋心中的那道傷口。
周安怡和齊楠一起來到醫院,站在病房外低聲交談。
"他怎麼樣?"周安怡問醫生。
"刀傷很深,差一點就傷到主動脈。幸好及時送醫,現在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醫生回答,"不過失血過多,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程暮冬看見齊楠輕輕握住周安怡的手,低聲安慰著什麼。
而周安怡,那個永遠與人保持距離的周安怡,竟然沒有推開他。
程暮冬閉上眼,不再去看。
住院的第三天,程暮冬肩上的傷稍有好轉,就堅持要出院。
醫生拗不過他,隻好同意。
回到公館,他徑直上樓,開始收拾行李。
管家站在門口,欲言又止:"暮冬,你這是何必呢?你小姨她......"
"她不再是我小姨了。"程暮冬打斷他,聲音平靜得可怕,"從今以後,我和她再無關係。"
他把所有周安怡送給他的東西都留在了房間裏——名表、限量版球鞋、定製西裝,那些每年都交給秘書置辦的要給他的禮物。
傍晚時分,周安怡回來了。
她推開他的房門,看見收拾整齊的房間和那個孤零零的行李箱,皺起眉頭:"你要去哪裏?"
程暮冬站在窗前,夕陽的餘暉為他蒼白的臉鍍上一層金色。
"離開這裏。"他沒有回頭。
"胡鬧!你的傷還沒好,能去哪裏?"
程暮冬終於轉過身,直視她的眼睛:"去一個沒有你的地方。"
周安怡愣住了。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程暮冬——冷靜,疏離,眼中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和執拗,隻剩下一片死寂。
"就因為我保護了齊楠?"她皺眉,"當時情況危急,他離危險更近......"
"不。"程暮冬輕輕搖頭,"不是因為那一刻你選擇了保護他,而是在那一刻,我終於明白了——你的心,從來就不在我這裏。"
他拉起行李箱,從她身邊走過:"再見,周安怡。"
在他即將踏出房門的那一刻,周安怡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在周家長大,還想去哪兒?"
這是十二年來,她第一次挽留他。
程暮冬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為什麼?以什麼身份?養母?小姨?還是......一個你永遠不可能愛上的人?"
周安怡沉默了。
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
程暮冬輕輕掙脫她的手,繼續向前走去。
下樓,出門,再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