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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淵行者凝淵行者
朱小樹

第5章

照片上的意外發現讓這個案子有了一些遐想空間,一個要自殺的人,會把宿舍打掃得那麼幹淨後又把掃把放回去,再回到盥洗池把自己勒死嗎?

更何況她的鞋子那麼臟,就算是她把掃把放回去的,走回衛生間自殺為什麼不留痕跡?很明顯現場至少還有一個人,他做了善後的工作。

這就有兩種可能性,一種是宋瑜自殺,神秘人就在現場,他害怕牽連自己,所以徹底打掃了房間,讓自己從這件麻煩事裏徹底隱身。

另一種就是他殺偽裝成自殺,畢竟盥洗池那麼矮,人的求生本能是很強大的,輕輕一踮腳就能從地獄回到人間,她卻沒有那樣做。

我始終想象不到一個人要有多大的決心尋死,才能夠做到克服求生本能。所以他殺偽裝成自殺不是沒有可能,雖然這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法醫檢驗報告上顯示宋瑜的勒痕生活反應非常顯著,這是區分自殺與他殺的重要指標。如果是他殺,凶手會使出全力,確保被害人迅速失去反抗能力,被害人的舌骨會有骨折跡象,死亡過快,生活反應不明顯。而且宋瑜沒有任何外傷,一般被勒死的受害者在反抗中會出現嚴重的擦傷和抓傷,這一點也是宋瑜自殺強有力的佐證。

但在現場的人那時候在做什麼?由於疏忽沒有注意所以想隱藏自己的存在嗎?這個動機說不通,按照常理應該是發現寢室裏有人自殺,下意識會喊人幫忙,打電話報警,而不是冷靜地消除自己存在的痕跡後走掉。

而且陳友說過,宋瑜沒什麼朋友,宿舍就她一個人住。然後警方的推測是宋瑜的媽媽最先看到屍體,精神不正常被人發現後,有人企圖聯係宋瑜才發現她已經死亡。

宋瑜的媽媽是關鍵,可她已經無法正常溝通。

案子比想象中的複雜,我選擇先回酒吧喝一杯刺激一下靈感。

妙言開的梧桐酒吧選址很奇怪,在所有人都爭著去各大商圈瘋狂卷服務卷價格的時候,她選擇在一家小區外的地下室做了一個酒吧的空間。地下室歸小區物業管,我很詫異為什麼開發商在修房子的時候要留這麼一個地方,物業也很詫異怎麼這種像地窖的地方也能有人來租。

妙言很佛係,招牌做了個極簡風掛在綠色的牆上,門口毫無昭示性的物料,這也就導致很多過路的人誤以為這是私人空間,所以她的生意奇差無比,隻有少數常客會來這裏喝兩杯。

隻有我是每天都在,我不敢一個人在家裏喝酒。家裏安靜得可怕,會讓我忍不住想其他的事情。來得久了,這個地下室反而更像自己家。妙言允許我自己調酒,或者做咖啡,事後再算錢都行。

偶爾她也會允許我在她家留宿,一個月大概兩三次,其餘的時間我們各忙各的,幾乎不會打擾對方的私人空間。

這樣的生活我很滿意,自由自在,不缺錢花。我遊走在城市的灰色地帶,很少有人會注意到我,也沒有體製來規訓我,這樣即便是身在鋼鐵洪流的城市裏,也像生活在原始森林,回歸自然。

妙言給我倒了一杯麥卡倫,坐在我對麵問我今天過得怎麼樣。我聳聳肩表示還是老樣子。

“早上見的客戶還好嗎?”她問。

“他?他沒什麼錢,還很可憐。我收了一點定金和欠條,定金已經花出去了,我自己都倒貼了呢。”

“怎麼個可憐法?”

我把陳友的過去給她大概說了一下,她撇撇嘴,覺得這個尾款大概率收不回來。

“你也這麼悲觀嗎?”我問。

“當然,這個案子我覺得沒什麼好查的。”

我沒告訴她我的發現,還沒開始查,很多事情就沒必要對外說太多。

喝完一杯,妙言又給我倒了格蘭菲迪18年。這一款泥煤味很重,我不太喜歡,不過開了一隻放在那裏,她覺得有必要讓我一天消滅一點。

“這個陳友......”妙言欲言又止,“我不想在別人背後說壞話,更何況他是你的客戶,但我認為你要小心他。”

“為什麼?”

“他得知女友死後搞出那麼大的事情,這不是正常人的行為。他作為一個成年人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就算了,居然醉駕導致一死一傷,我覺得他並沒有同理心,這個世界都得圍著他轉,他的情感破碎了,就得拉上其他人一起承擔,很多人別看他從小到大都很優秀,其實骨子裏都爛了,且不自知。”

“反正性格有缺陷的人不值得深交。”她補充道。

“查個案子而已,還沒到深交的地步。”

第二杯酒喝完已經是深夜,我告別妙言回自己家。我住的地方和她的酒吧很近,就在馬路對麵。

妙言的話提醒了我,陳友也是一個極不正常的人,他和宋瑜一樣,或者說,和他口述的宋瑜一樣。

不論是他殺還是自殺,現場的第一目擊者肯定也不是正常人,陳友也是一個值得懷疑的對象。我從業多年賊喊捉賊的事情見得太多,說不定他找我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隻是我目前還不知道。

回到家我調查了陳友服刑時的教官,打電話過去谘詢陳友的情況。我謊稱自己是居委會的,深夜電話打擾是因為有居民屢次投訴陳友在家發出吵鬧的聲音擾民,所以想確認一下此人在監獄中的表現。

教官沒有起疑,他說陳友服刑期間性格十分內向,可以十幾天不與人說話交流,平日裏也很老實巴交,有人欺負他他也不會反抗。

“那他在監獄裏有沒有提過自己的女朋友是怎麼回事?”

“經常說到,你問這個幹什麼?”

“他找我們轄區的派出所提過幾次,說他女友的自殺很蹊蹺,想重新調查。”

“別理他,他在服刑的時候也經常找人這麼說。”教官苦笑道,“不論怎麼解釋也沒用。要說這也是個可憐人,四年過去了,他還沒走出來。”

“是的,我也覺得,”我說,“他還活在過去。”

看樣子,陳友在服刑期間也沒少琢磨這件事,他唯一能停下來的時刻,應該是把他內心中所有的疑點都解釋清楚的時候。

從這個角度來看,他無疑是偏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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