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冬日的金鑾殿內,炭火燒得正旺。
一名渾身血汙的探馬跪在殿中,聲音嘶啞:“陛下!北境急報!蠻族可汗闊台集結十萬鐵騎,已破雁門關,直逼代州!沿途燒殺劫掠,邊民死傷慘重!”
殿內頓時一片嘩然。
趙景麵色鐵青,猛地拍案而起:“好個闊台!本想與他修好,他卻以為我新朝軟弱可欺!”
“陛下息怒。”太傅王敬之出列,“蠻族狡詐,趁我朝初立之際南下,實乃無恥之舉。臣請陛下速派大軍北上,禦敵於關外!”
“太傅所言甚是!”韓烈越眾而出,“末將願領本部人馬,北上迎敵!”
話音剛落,裴文鏡卻站了出來,神色凝重:“陛下,臣以為此事不可輕舉妄動。如今朝廷糧草短缺,若大軍北上,後勤難以為繼。不如先遣使議和,穩住蠻族,待國力恢複,再行北伐不遲。”
“議和?”韓烈怒道,“裴狀元,蠻族都打到家門口了,你還要議和?這不是示弱,是找死!”
“韓將軍,兵者凶器,戰者危事。”裴文鏡據理力爭,“如今新朝根基未穩,若貿然出兵,萬一有失,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朝堂又要吵成一團,趙景沉聲道:“夠了!”
他看向一直沉默的徐原:“子靜,你怎麼看?”
徐原緩緩出列。這些天他一直在戶部忙碌,鹽政改革初見成效,國庫雖未充盈,但至少不再是空殼。可眼下蠻族南下,確實來得不是時候。
“陛下,臣以為,蠻族此舉,恐非偶然。”
“何意?”
“臣在朝堂上提出北伐之策,不到一月,蠻族便大舉南下。”徐原目光如炬,“這背後,怕是有人走漏了消息。”
殿內頓時一片死寂。
徐原這話,等於是在說朝中有內奸。
“子靜慎言!”王敬之沉聲道,“你可有證據?”
“暫時沒有。”徐原坦然道,“但臣相信,'鴉巢'很快就會查出端倪。”
趙景眯起眼睛,沒有接話,隻是道:“北境之事,你打算如何應對?”
徐原沉吟片刻,抬頭道:“陛下,臣願領兵北上。”
此言一出,滿朝嘩然。
“徐大人!”裴文鏡急道,“您如今執掌戶部,正是百廢待興之時,豈能輕易離京?”
“正因如此,臣才要親自走一趟。”徐原看向裴文鏡,“裴狀元,你可知北境有多少流民?有多少百姓因蠻族劫掠而家破人亡?本官坐在京城,看賬本是看不出來的。”
他轉向趙景,單膝跪地:“陛下,臣請命北征。不求殲敵,隻求穩住北境,讓百姓安居。”
趙景沉默良久,最終點頭:“準。不過,北征之事關乎重大,你需要什麼,盡管開口。”
“臣不要兵,不要糧。”徐原起身,“臣隻要一個全權——北方五州,軍、政、財、人事,臣要全權處置。”
滿朝震驚。
這要求,幾乎等於把北方當成了徐原的獨立王國!
韓烈臉色大變:“徐原!你這是要做什麼?”
“穩北境,除蠻患。”徐原淡淡道,“韓將軍若不信,大可隨我同去。”
趙景眯著眼看著徐原,半晌才道:“準了。但你要記住,北方五州,你隻是代朝廷管理,而非割據。”
“臣明白。”徐原躬身,“臣定不負陛下所托。”
散朝後,趙景將徐原單獨留下。
“子靜,你真要去北方?”
“陛下,臣必須去。”徐原神色堅定,“不隻是因為蠻族,更是因為北方的局勢。若任由那些世家大族盤踞,新朝的根基永遠穩不住。”
趙景沉默片刻,突然問:“你打算如何對付闊台?”
“圍三缺一,分而擊之。”徐原眼中閃過寒光,“蠻族看似強大,實則各部離心。臣會先穩住其中幾部,再集中兵力,直搗王庭。一戰定乾坤。”
“你就這麼有把握?”
“沒有把握,也得做。”徐原苦笑,“陛下,臣在京城待得越久,就越是靶子。朝中那些人恨不得臣立刻倒台。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趙景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終歎氣:“去吧。但記住,你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若有事,本王也不好過。”
“臣明白。”
走出大殿,徐原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空。
【危機判定:險境】
【當前局勢:北境蠻族十萬大軍壓境,朝中暗流湧動,隨時可能有變】
【破局方案:北上平亂,借機整合北方勢力,為日後布局】
【警告:此行凶險萬分,稍有不慎即萬劫不複】
徐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險?他從穿越那天起,走的哪條路不險?
回到府中,趙凝正在院中掃雪。見徐原回來,她放下掃帚:“聽說你要北上?”
“嗯。”
“什麼時候走?”
“三日後。”徐原看著她,“公主若想回宮,趁這幾日可以收拾收拾。”
趙凝愣了一下,隨即搖頭:“我不回去。”
“為何?”
“父皇讓我嫁給你,就是要我盯著你。”趙凝淡淡道,“你去哪,我就去哪。”
徐原一怔,隨即笑了:“北方苦寒,公主怕是受不了。”
“我受得了。”趙凝轉身走進屋,“你準備吧,我也要收拾行李了。”
徐原看著她的背影,心中湧起一股說不清的情緒。
這個女人,雖然冷若冰霜,但骨子裏的倔強,倒是和他有幾分相似。
三日後,清晨。
徐原一行人悄然出京。除了李岩、張成等心腹,還有那五百訓練有素的精銳,以及趙凝和她的幾名貼身侍女。
臨行前,趙景親自到城門送行。
“子靜,北方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臣必不辱命。”
趙景點頭,又看向趙凝,眼神複雜:“凝兒,好好照顧自己。”
“父皇保重。”趙凝福了一禮。
馬車轆轆,消失在晨霧中。
趙景站在城頭,久久未動。
身旁的太監小心翼翼道:“陛下,徐大人此去北方,會不會......”
“會不會擁兵自重?”趙景冷笑,“他敢。但本王更知道,如今能穩住北方的,隻有他。”
他轉身,看向京城方向,喃喃自語:“子靜啊子靜,你我這場博弈,才剛剛開始。”
北風呼嘯,雪花紛飛。
徐原的隊伍在官道上緩緩前行。
馬車內,趙凝掀開簾子,看著窗外蕭瑟的景色:“徐原,你真有把握平定蠻患?”
“沒有。”徐原靠在車廂上,閉目養神,“但總要試試。”
“若是失敗了呢?”
“那就死在北方。”徐原睜開眼,看向她,“不過在死之前,我會先送公主回京。”
趙凝沉默片刻,突然道:“我不會回去的。你若死,我便在北方為你守靈。”
徐原一愣,隨即笑了:“公主這是要殉情?”
“不是殉情。”趙凝別過頭,“隻是不想讓父皇看我笑話。”
徐原沒再說話,隻是看著窗外漸行漸遠的京城,心中五味雜陳。
北方,他來了。
蠻族,世家,還有那些暗流湧動的勢力,都等著他這個“國賊”去收拾。
但他知道,隻要邁過這一關,他就能真正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
馬車繼續前行,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而在京城某處暗巷,一道黑影閃過,消失在夜色裏。
一封密信,正以最快的速度,向北方傳去。
“徐原北上,可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