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涼眾將包括華雄全部目瞪口呆,大腦一片空白。
董卓更是看傻了眼,那表情真如泥塑木雕——
他看到了什麼?
是幻覺嗎?
那需要幾個大漢加粗大鐵鏈才能勉強控製的龍駒,竟被這衛崢一人...壓住了?!
連衛崢心中都有些安安咂舌。
他剛才那一下凝聚的力量,足以將尋常戰馬的腿骨直接壓斷!
可這赤兔竟隻是劇烈顫抖了一下,甚至還能站起來?
這筋骨,這力量,無愧於三國第一神駒之名!
“好馬!真正的好馬!”
衛崢眼中也第一次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賞和欣喜,愛惜地拍了拍赤兔的脖頸。
他不再理會已經驚呆的董卓和眾將,翻身下馬,動作流暢自然。
赤兔這次沒有反抗,隻是略顯不安地甩了甩腦袋,但那眼神少了許多暴戾,多了幾分服氣。
衛崢執過韁繩,朝猶在石化狀態的董卓拱了拱手:“伯父,此等神駒在手,小子得獵心喜,恨不得立刻縱馬馳騁,就不在府中久留了!至於那馬蹄鐵...”
他語氣輕鬆隨意,絲毫不怕董卓後悔。
“伯父隻需命鐵匠選用上乘精鐵,按照模型所示形狀反複鍛打成型。
釘蹄之時需要膽大心細,找幾個手穩的老匠人,釘尖不傷血肉蹄骨即可。
此乃死物,全賴伯父麾下匠工之能,其中關鍵也並不難懂,按圖索驥絕無問題。”
隨後伸手將模型遞到了董卓麵前。
董卓這才緩過味來,臉上堆砌起前所未有的巨大欣喜,笑得臉上肥肉都擠在了一起。
“好好好!賢侄自去,自去!莫要誤了時辰!有此神駒相助,定能準時抵京!咱在河東靜候賢侄於陛下階前的美言!”
此刻在他眼中,衛崢的價值再次飆升!
實力、手段、背景、未來潛力...
這不妥妥前途無限?
衛崢則是牽著已經順服許多的赤兔,大步流星地走出守衛森嚴的太守府。
一路上西涼兵卒紛紛側目,敬畏地看著他身邊那匹神駒,自動讓開了一條寬闊道路。
離開令人生厭的太守府,走在逐漸蕭索的街道上,夜風拂麵。
衛崢的心情卻並不如表麵那般輕鬆。
蹄鐵交給董卓,毫無疑問是在替這未來的國賊,替西涼軍資敵!
如果可以,他也想隻將這等利器應用於自己未來的鐵騎!
那是足以在亂世中奠定基業根基的重要手段。
但...不行!
沒有赤兔,董卓還能否順利收服那頭虓虎猛將呂布?
恐怕希望渺茫。
若呂布不在董卓麾下,數年後的酸棗會盟,十八路諸侯反董聯軍還能被呂布一人一戟堵在虎牢關下,上演一場驚心動魄的龍爭虎鬥嗎?
他幾乎可以預見,如果缺少了呂布這個關鍵變量,虎牢關會輕易被聯軍攻克。
諸侯的大軍將勢如破竹,以遠超曆史的速度打入洛陽。
那時,他衛崢身在洛陽,一旦有個閃失,拿什麼去對抗聲勢滔天的關東聯軍?
他需要時間,需要那十八路諸侯被卡在虎牢關外的、極其寶貴的反應時間。
資敵董卓,實屬必須又無奈。
甚至可以說,這才是他此行最大的目的!
好在有華雄他們幾個西涼將領在場,隻要未來董卓倒台身死,他衛崢到時候振臂一呼接手西涼鐵騎也將遠比曆史上其他人更為順暢。
也算有舍有得。
想通此節,目光如電,眺望遠處即將被黑暗籠罩的山巒原野。
“駕!”
輕喝一聲!
沒有加鞭,足跟輕磕。
早已躁動難耐的赤兔感受到衛崢的意圖,四蹄猛地發力一踏!
嗚——!
如同離弦的火紅勁弩,原地隻留下一道模糊的紅色殘影和激揚的塵土!
身側景物化作線條向後飛逝。
快!
太快了!
衛崢的身體本能低伏,雙臂緊握韁繩,心中忍不住掀起驚濤駭浪。
“這速度...難怪後來的關雲長能於萬軍叢中取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
有赤兔在,衝陣斬將當真如天馬行空。”
肆意狂奔之後,掉轉馬頭。
不多時,衛府已悄然在目。
未等親兵通傳,衛崢已牽馬踏入熟悉的大門。
院中燈火通明,氣氛卻絲毫不見輕鬆,反而處處透著凝重。
衛肅負手立於廳前,臉上絲毫不見喜色。
“崢兒回來了。”
衛肅聲音低沉,目光掃過神駿異常卻顯露煞氣的赤兔。
兒子此行深入董卓虎穴,更是帶回這般顯眼之物,其中凶險不言而喻。
衛崢將韁繩交給快步上前的忠仆:“好生照料,莫要輕易讓人靠近。”
他簡短交代後,又對著赤兔比劃了兩下。
“你...”
衛肅欲言又止,董府之事過於敏感,但眼下還有更要緊的安排。
“先前說好的護衛,爹給你準備好了,都是能靠得住的,至於是充做親衛還是隨從都隨你心意即可。”
他轉身,自桌案上拿過一卷略顯輕薄的名冊,親手遞到衛崢麵前。
匆忙之中,顯然是連夜趕出,上麵墨跡都還未幹。
“此乃幾人身份名冊,你先看看,若無異議,即刻便能喚來相見,隨你調遣。”
衛崢點頭,接過名冊展開。
竹簡質地略顯粗糙,上麵工整謄寫了四人的名字與簡短說明,如同後世的檔案列表:
族叔衛平,善養馬駕車,熟路。
族叔衛仲,孔武有力,善交際禮儀。
族中旁係子弟,衛河,相貌與衛崢接近,必要時可魚目混珠。
...
衛崢的目光快速掃過前幾個不太熟悉的名字,這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直到他的指尖劃過名單的最末一行——
徐虎,又名徐晃,行伍出身,勇力過人,現任府中親衛伍長。
徐晃?!
出金了?
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徐公明?那個在演義中能和關張周旋的曹魏五子良將之一?
他此刻...在衛家竟隻是個小小的...伍長?
他抬眸看向父親,總要確定一下不是同名吧?
“父親,這徐晃是何人?
既是勇力過人,怎的隻在府中做個伍長?”
衛肅有些意外,自己兒子居然唯獨對此人起了興趣。
“哦,此人原本是郡吏出身,早年得罪了朝中官員,是我出麵保下了他。
不通文墨,木訥寡言,卻極為本分,從不惹事。
力氣確實非常大,三四人都難以近身,不過畢竟要給朝中人留些顏麵,也不好提的太高。
這次挑他去,也是給你當個能抗能打的馬前卒,遇到什麼變故他也能擋在你身前。”
郡吏!
真是徐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