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護國寺回來,呂氏立刻匆匆去找了南相。
南暮雨則回房間,她得趕緊將前世發生的大事都整理出來,以免時間一長,她自己都忘了。
畢竟她的造神計劃還得靠這些事。
聽說她和祁承昱的婚事是祁承昱親自向皇上求來的,可誰能保證他是為了什麼?為了權利?還是為了什麼?
更何況這次賑災,也不知他能不能平安回來。
但如果,她南暮雨是人人稱頌的神女,誰想動她都得考慮一番吧。
這時,彈幕又一條接一條蹦出來了。
【滁州大旱,暮雨是鳳凰仙命,得趕緊去救人啊!】
【是啊是啊,南暮雨得去滁州啊!】
南暮雨目光一凝,想起來了。
前世,滁州大旱,彈幕故意引她去滁州,想利用那些流民害死她!
她幾經周折,都要不信彈幕了,可彈幕一直拖著,又說是她沒帶馬夫,氣運不夠,又說她跟馬夫關係不夠親密。
結果最後她險些被流寇一刀刺死,香消玉殞,她怒而衝彈幕大罵,決心再也不信。
隻是後來有人路過救了她,而滁州,竟然真的下雨了,她才對這彈幕深信不疑......
想到這,她動身去書房。
書房內,南東河左右踱步,目光凝重。
護國寺的大師解簽是出了名的準,他一句得雨兒者得天下,不知道要引出多少紛爭。
可這也證明,雨兒確實是實打實的鳳凰命......
門外傳來敲門聲,他道:“進。”
南暮雨從門外走來,他目光霎時柔和下來:“怎麼了,雨兒?”
南暮雨眉眼彎彎,細聲道:“爹,我想去一趟滁州,我好久沒見過外祖母了。”
現在去滁州?那邊大旱正亂。
南東河猶豫一瞬。
【沒錯,就是這樣,趕緊去滁州救人了!暮雨可是鳳凰仙命,是將來的神女,一到滁州,滁州就會下雨,滁州的百姓隻有暮雨能救了啊!】
南暮雨適時共享彈幕。
滁州大旱已經有大半年了,莊稼顆粒無收,百姓怨聲載道。
她的鳳凰命想必不出幾日便能傳遍京城,再加上解決滁州困境,她必會被奉為神女。
南東河一瞬震驚,深深凝視著南暮雨。
過了會,他才維持著平靜道:“去見見你外祖母也好,我讓你母親陪你去。”
南暮雨鬆了口氣,笑著點頭,又跟南東河說了會話,這才離開。
而剛剛回到房間的呂氏又被叫到書房。
南東河三言兩語說了滁州那事兒,呂氏竭力平靜下來。
“或許咱們的女兒真不是凡人,而是天上的神仙轉世。”
南東河點頭:“既然雨兒有辦法,為免滁州百姓遭難,你命人準備準備,後日一早便出發吧,剛好,趁此機會回去看看嶽母大人,侍衛務必帶足......”
二人就此聊了會,一塊兒回了院子。
月上柳梢,一夜好眠......
次日一早。
南暮雨起身洗漱,由著丫鬟給自己編發,尋思著去見見娘親,一道怒氣衝天的聲音先傳了過來。
“南暮雨!你好大的膽子!”
南暮雨回頭,南老太太站在門口,一張布滿褶皺的臉怒不可遏。
她眼神霎時一冷。
當年爹爹不過一介庶子,平日就備受嫡母磋磨,吃不飽穿不暖,好不容易憑借自己的能力考上狀元,娶了娘親,嫡母又作怪整出個南詩雲,意圖毀了她們家。
後來她更是聯合南詩雲一塊兒把爹爹出賣給了三皇子!
若非孝道壓著,南暮雨隻恨不得將她發配到郊外莊子。
可麵子上她做足了,慢悠悠地站起來,屈膝道:“孫女見過祖母,不知祖母所來何事。”
南老太太冷冷地看著她:“你問我所來何事,那我問你,你是什麼身份,膽敢關詩雲禁閉!”
果然是為了南詩雲來的。
南暮雨淡聲道:“她說錯了話,自然要受罰。”
南老太太立時冷笑起來:“好啊,那你頂撞祖母該當何罪?還不快跪下!”
好啊,擺威風擺到她家來了!
南暮雨眼神頓時更冷,脊背筆直站得穩如泰山。
“怎麼,你想忤逆長輩?”南老太太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不孝一頂帽子重重扣下來,南暮雨一時臉色難看。
氣氛一瞬緊繃起來。
這時,外麵忽然傳來一道沉冷的聲音:“嫡母!你難道不知妄議皇子是重罪?還是說那庶女妄議皇子正是嫡母教的?要不要我去參一本,請聖上問問二弟府上是不是這樣教的!”
南暮雨眼底冷意霎時煙消雲散,回頭眉眼彎彎道:“爹!”
南東河心疼地護在她身前,低聲道:“雨兒別怕,爹在!”
南老太太也沒想到南東河會突然過來,下意識退了兩步,臉色一時不虞,卻沒有即刻發作,隻道。
“不過一些微末小事,反而是暮雨這丫頭,怎的越長大越沒有規矩了,她可是將要嫁入皇家了,不孝的名頭也不知背不背得起。”
南東河看著她拿喬:“那嫡母待如何?”
南老太太笑了笑:“聽說戶部空出個位置還沒有人坐,你貴為宰輔,這點小事還是能運作的吧。”
她微抬著下巴,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南暮雨看得又氣得心肝兒都疼。
這種女人,從前對爹沒半分好,爹爹得了勢她想來分一杯羹,借著孝道的名頭就拿威脅爹!
關鍵是前世爹真為自己妥協了。
這一次,南暮雨趕在南東河開口之前對南老太太共享彈幕。
【這老虔婆還不知道吧,她兒子壓根不是她親兒子,她親兒子早就被她夫君換給外室了,她把外室的兒子捧在掌心裏疼,卻不知道,人家早就跟親娘相認了哈哈哈!】
【老虔婆,讓她知道了她還不得吐血而死!】
前世南暮雨剛知道這事兒時震驚得不行,結果私下一打聽,居然還真是!
自此,她對彈幕越發信賴。
卻直到臨死才知道,那隻是南詩雲為了取信於她故意去查了告訴她的!
南老太太一看這話,頓時就炸了。
“賤丫頭,膽大包天連你祖父都敢編排!”
在場的人都露出錯愕的神色。
南老太太身邊的丫鬟尷尬得不行:“老夫人,大小姐一句話也沒說啊!”
不對,這是哪來的字?
南老太太大駭。
南暮雨眼底露出一絲狐狸般得逞的笑意。
南東河則是臉色陡然一沉,毫不客氣道:“我敬你為嫡母,你罵我女兒是賤丫頭?我看二弟的事有你安排,從今往後,也用不著來找我。”
“來人,送客!”
南老太太臉色巨變,實在是想著戶部那事兒,強忍著怒意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