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李素素被暫時安置在縣衙附近的一處簡陋客舍，有衙役看守，名為保護，實為軟禁。

阿澤緊緊依偎著她，大眼睛裏充滿了恐懼和困惑。

“娘，爹爹是壞人嗎？我們為什麼要在這裏？”

李素素摟緊他，心中酸楚，卻不知如何解釋這人世間的醜惡。

“阿澤別怕，娘在。官府的大人在查一些事情，查清楚了我們就回家。”

傍晚時分，馮師爺親自來到了客舍，揮退左右。

“李氏。”馮師爺的語氣比白日裏緩和了許多，但目光依舊銳利，“本官知你恐有難言之隱。如今閆潤之已身陷囹圄，你若知曉內情，此時不說，更待何時？莫非，你要等禍事蔓延，波及你與幼子嗎？”

李素素心中凜然。

馮師爺果然老辣，直接點中了她的死穴。

她不能再一味裝傻充愣，必須給出一些有價值的信息，才能取得他的信任，並借官府之力，徹底鏟除威脅。

她抬起頭，眼中含淚，卻帶著一絲決然。

“大人明察！民婦......民婦確實有所隱瞞，實因懼怕遭人毒手！”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外子......他早已不是從前那個讀書人了。他得了那本邪書之後，便如同著魔，整日癡迷其中，還與......還與柳姨娘密謀，說......說事成之後，要休了民婦，扶正柳氏......”

李素素一邊說，一邊仔細觀察馮師爺的反應。

見他聽得認真，便將之前發現的那封密信的內容，稍作修改，隱去了“大人”等敏感字眼，當作是偷聽到的閆柳二人的對話說了出來。

並重點強調了他們計劃害死母子二人的陰謀。

“......民婦起初隻當是氣話，直至那日，外子端來安神湯，民婦飲用後便渾身無力，險些......險些失足落井！”李素素適時的表現出後怕與恐懼，“幸得祖宗保佑，才撿回一命!自那日後，民婦便日夜提防，不敢再信他們一言一語......屋中那盆枯萎的蘭花，便是那碗藥潑灑所致，民婦心中恐懼，才不得已求助吳大夫，又恐打草驚蛇，不敢明言......”

她將線索一點點拋出，既揭露了閆柳的殺機，又解釋了她之前的異常行為，並將吳大夫的出現合理化。

馮師爺聽完，久久不語，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顯然在消化和權衡這些信息。

“你所言之事，關係重大，若有半句虛言......”

“民婦願以性命擔保！句句屬實！”李素素連忙叩首，“民婦隻求大人能為民婦母子做主，查明真相，保我們平安！”

馮師爺盯著她看了半晌，終於緩緩點頭。

“好，本官暫且信你。你且在此安心住下，阿澤這孩子......”他目光轉向一直緊緊抓著李素素衣角、聽得似懂非懂的阿澤，語氣柔和了些許，“倒是伶俐可愛。你好生照看他，莫要再受驚嚇。”

他顯然話中有話。

既是對孩子的關懷，也是提醒，阿澤才是李素素最大的軟肋，亦是此案的......

重要關聯？

送走馮師爺，李素素摟著阿澤，心潮起伏。

她已將最重要的砝碼押了上去，接下來，就看官府如何與那暗處的勢力博弈了。

而柳芸娘，在閆潤之入獄後，又將會有哪些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