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閆潤之在獄中按照柳芸娘的吩咐,將所有罪責一力承擔。
但隻承認自己利欲熏心,私藏禁書,企圖獻書求榮,絕口不提柳芸娘及其背後的“大人”。
馮師爺雖看出破綻,但苦無實證,案件一時陷入僵局。
柳芸娘表麵每日以淚洗麵,為“丈夫”奔走喊冤。
實則暗中流竄,試圖與外界聯係。
然而馮師爺布下的監視網並非虛設,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嚴密監控,幾次嘗試傳遞消息都未能成功,這讓她愈發焦躁不安。
李素素則在客舍中度日如年,既要安撫受驚的阿澤,又要時刻關注案情的進展。
她知道,僵持下去,變數隻會越來越大。必須再添一把火!促使馮師爺下定決心,深挖下去。
機會終於來了。
這日,柳芸娘借口要回住處取些換洗衣物,在衙役的“陪同”下回到了那座充滿陰謀的小院。
李素素也以需要取孩子日用之物為由,一同前往。
再次踏入這個家,恍如隔世。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破敗和蕭索的氣息。
柳芸娘徑直回了自己房間,關門翻找。
李素素則抱著阿澤,走向他們曾經居住的屋子。
在經過書房時,她故意放慢了腳步,看到書房已被衙役抄得一片狼藉,書籍散落一地。
就在這時,懷裏的阿澤忽然扭動著身子,指著書房牆角的一個老鼠洞。
“娘,蟲蟲......那天晚上,阿澤看見柳姨往那個小洞裏塞東西......”
李素素的心臟猛地一跳!
晚上?
哪天?
她立刻蹲下身。
“阿澤乖,告訴娘,你看見柳姨塞了什麼?”
阿澤努力回憶著。
“亮亮的......小小的......像娘的那個壞了的簪子頭......”
亮亮的,小小的?
難道是......鑰匙?
或是印章?
李素素腦中靈光一閃!
是了,柳芸娘那個上鎖的妝奩!
她也許是將妝奩鑰匙或什麼緊要東西藏在了這裏!
李素素強壓住激動,迅速瞥了一眼守在院門口的衙役,他們並未留意這邊的動靜。
她悄悄從發間拔下一根普通的簪子,假裝安撫阿澤,迅速在老鼠洞旁鬆動的磚縫裏撥弄了幾下。
果然!
指尖觸到一個冰冷堅硬的小物件!
她迅速將其摳出,攥在手心--
那是一枚小巧的銅鑰匙。
樣式古拙,絕非尋常之物!
就在此時,柳芸娘的房門開了,她抱著一個小包袱走出來,目光狐疑地掃過李素素母子。
李素素立刻站起身,將鑰匙緊緊握在掌心,臉上露出悲戚之色。
“阿澤乖,我們拿了東西就走,這地方......娘再也不想待了。”
柳芸娘冷哼一聲,沒說什麼,率先向外走去。
回到客舍,李素素立刻尋了個機會,將鑰匙之事悄悄稟報了馮師爺。
馮師爺聞言,眼中精光一閃,立刻下令,再次秘密搜查小院,重點便是柳芸娘房中的那個妝奩!
衙役果然憑此鑰匙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那個始終緊鎖的妝奩夾層!
裏麵並非金銀珠寶,而是幾封密信和半塊造型奇特的玉佩!
密信上的字跡與閆潤之的不同,內容更是驚心--
其中明確提到了“主上”的指令,催促“雀鳥”盡快督促閆潤之破解《匠作奇物》核心機密,若其不堪用或生異心,可啟用“乙案”,並設法取得全本或關鍵。
落款處,蓋著一個飛鳥形狀的暗記。
而那半塊玉佩,馮師爺認出,竟與去年一樁涉及軍械走私的懸案中,一名神秘失蹤的中間人所持的信物一模一樣!
鐵證如山!
馮師爺不再猶豫,立刻下令逮捕柳芸娘!
聽說,當衙役衝入柳芸娘暫居的客房時,她正試圖銷毀最後一些紙條。
麵對突然出現的馮師爺和衙役,以及那被搜出的密信玉佩,她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並沒有驚慌失措地狡辯,反而露出一種詭異的平靜,甚至帶著一絲嘲諷的笑容。
“你們......終究還是找到了。”她看著馮師爺,眼神冰冷,“可惜,已經晚了。”
“晚什麼?”
馮師爺厲聲問。
柳芸娘卻不再回答,隻是冷冷地笑著,那笑容讓人不寒而栗......
柳芸娘的下獄,讓這個案件的性質徹底變了--
從秀才私藏禁書升級為牽扯軍械走私等意圖不明的龐大陰謀!
消息傳開,全縣震動。
閆潤之在獄中得知柳芸娘被捕、密信曝光的消息後,最後一絲心理防線徹底崩潰,瘋癲般大笑不止,然後昏死過去。
李素素知道,決定性的時刻即將到來。
雷霆一擊之後,將是最終的審判!
但柳芸娘那句“已經晚了”,卻像一根刺,紮在她的心頭,隱隱感到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