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陸家每年都會從西市或官府手中購入新奴，用以替代那些因年邁力竭、出府嫁人的仆役。

秦未雨猜測雲開和月盈或會借機入府，便去了前廳。

天井裏站著十來個年輕男女，孟氏母女坐在廊下，管事媽媽捧著冊子，邊傾身聆聽孟氏指示邊奮筆寫下每個人所負責的差事和對應的去處。

秦未雨遠遠便見月盈站在其間，同她暗暗遞了個眼神，隨後朝孟氏微微一揖：“見過姨娘。”

“這前頭亂糟糟的，三娘怎麼來了？”孟姨娘問。

陸知畫坐在交椅上，自顧吃著糕點，看也不看秦未雨，更別說同她見禮了。

“聽聞姨娘料理府中事務幹練風行，知意心下暗慕，想過來看一看。”秦未雨微笑奉承。

孟氏心道小丫頭賞花宴上見了好些名門貴女，這會子有了危機感，也知道要多學學持家之道了。

好話聽不厭，孟氏撫了把發髻，笑道：“無非是給這些新入府的仆役安排個去處罷了，原先有空缺的，挑個差不多的頂上，再看看哪個院子缺人，按主子習性喜好挑個契合些的便是，再有門房、夥房、灑掃的粗使，這些空缺，但凡生得齊全，身體健壯，手腳利落，便也無旁的了......喔，日頭毒，快搬個繡墩來給娘子坐。”

“多謝姨娘。”陸知畫的婢子搬來繡墩。

秦未雨稍一抬眸，目光從那婢子頭上那朵絨花上輕輕掠過。

隨即不動聲色地坐下，靜靜聽孟氏詢問諸人來曆、秉性、擅長之事。

輪到月盈之時，秦未雨開口要人：“姨娘，這婢子合我眼緣，能否撥給尋春閣支使？”

“尋春閣那點兒地方竟要四個婢子伺候，白露和茱萸是阿兄房裏送過去的，想來三姐姐金貴，連她們這樣得力的女婢也伺候不好姐姐，叫姐姐開了尊口來找姨娘討要新人？”陸知畫唇角勾起，目光輕蔑。

陸硯修將院中女婢送去尋春閣，被陸知畫理解為兄長的偏愛，這意味著陸知意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關注和寵愛。

在孟姨娘眼中卻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拐著彎地說她是個不上心的姨娘，故意怠慢陸知意。

況且賞花宴陸知意大出風頭，壞了女兒奪魁的好事，她又怎麼忍得下這口氣。

她一臉為難：“各院人手均有定量，姨娘也是......”

“白露和茱萸原是阿兄院中之人，知意不敢恃寵占為己有，晚些便歸還於兄長。”秦未雨哀求。

“這......”孟姨娘眸光轉了轉，打量月盈一眼，話音一轉：“三娘實在喜歡，便給了三娘吧。”

心中卻道，這月盈已是二十二的年紀，滿手老繭，是個幹慣粗活的，本來是打算送去夥房搬扛柴薪、燒火提水的，給了陸知意倒也不心疼，還能賣個人情。

秦未雨謝過孟氏，將月盈帶回尋春閣，後又送走白露和茱萸，屏退蒹葭。

“阿兄說他隱匿在外，方便替娘子辦事，隻讓我混入府來保護娘子。”月盈道。

秦未雨點頭，拉她坐下。